个骷髅头,正是三年前蔡知府沉船的位置,"顺道去周员外的私宅,把他藏在暗格的《分赃月册》取来 —— 注意第三页的醋汁密写,那是陈茂历年克扣的明细。" 他的声音沉稳,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仿佛早已看透周员外的种种算计。
赵猛领命而去,脚步声在甲板上回响。林宇望着他的背影,想起多年来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点点滴滴,心中涌起一丝感慨。但此刻容不得他多想,前方还有更严峻的挑战等着他。
暮色初合时,无量山方向飘来七十二盏红灯笼,在雾中摆成北斗阵。灯笼上画着的骷髅头在风中摇晃,仿佛在诉说着死亡的威胁。船底传来的铁链摩擦声让人心惊,赵猛浑身水战地闯入:"将军!暗礁群里缠着碗口粗的铁链,每节都刻着漕帮的水鬼纹!"
江心漩涡中,二十名白莲教教徒破水而出,骷髅头弯刀上的磷火在月光下幽蓝如鬼火。他们的身上缠着水草,脸上涂着惨白的颜料,宛如从江底爬出的恶鬼。林宇却不慌不忙,抖出陈茂的 "阎王帖" 密信 —— 他故意将信末的 "协同剿匪" 改成 "屠尽教徒",并用白莲教特有的尸油浸泡,信笺展开时散发的气味让教徒们瞳孔骤缩。
"朝廷已许我临机专断之权。" 林宇展开盖着八百里加急印的黄绫,磁粉在火光中形成 "如朕亲临" 的暗纹,"看看这黄绫边缘的三道暗纹 —— 陈茂的假圣谕可没有这户部真印。" 他突然指向远处漕帮码头的火光,"刘老大正在烧陈茂的分赃清单,周员外的盐仓里,官兵正从暗渠捞出陈茂私藏的五万引盐引。陈茂想借你们的手除掉我,却把你们当成了棋子!"
教徒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他们本以为是替天行道,却不想只是陈茂手中的工具。就在这时,赵猛押着周员外闯入,老人怀中掉落的字条上,骷髅印章盖得歪斜 —— 那是林宇今早用陈茂的印泥,却故意模仿白莲教的盖印手法。"陈茂要拿你们祭旗!" 周员外带着血的嘶喊,让教徒们的弯刀齐齐转向北方,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官船在漩涡中剧烈摇晃,林宇望着江北岸的火光渐盛 —— 那是刘老大在焚烧陈茂送的官印,南岸的马蹄声则是盐运使带着衙役查抄周员外的私宅。他忽然听见水下传来木料碎裂声,正是陈茂让人埋下的暗礁,此刻正划破刘老大的一艘黑船。黑船渐渐倾斜,漕帮弟子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落入水中的声音在寂静的江面上格外清晰。
画舫内,陈茂盯着暗格中消失的蔡知府分赃清单,忽然发现清单夹层里的磷粉痕迹 —— 那是林宇故意留下的追踪标记。更让他心惊的是,周员外的加急信里,除了圣谕残页,还有半片衣角,正是昨夜他派去刺杀林宇的杀手所穿。他的手紧紧攥着暗格的钥匙,指节泛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大人!新军官船冲过来了!" 幕僚的喊声中,陈茂看见官船甲板上,刘老大的黑旗与白莲教的红灯笼正在逼近。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江淮,自己也是这样看着政敌的船撞上暗礁,却没想到今日自己的画舫,正朝着当年那处暗礁漂去。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被他算计的官员,那些沉在江底的秘密,此刻仿佛都在向他索命。
江风卷起帷幔,陈茂看见林宇手中的黄绫 —— 那道本该属于自己的假圣谕,此刻却因磁粉暗纹而成为真旨。他摸向腰间的鹤顶红药瓶,却发现瓶塞早已被人调换,露出里面塞着的蔡知府尸检报告副本,"误食私盐" 的结论被红笔圈住,旁边写着 "砒霜毒发" 四个小字。他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阴谋一点点败露。
三声火铳巨响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