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次!当最后一次抬臂完成,柳如烟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下去,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息,眼神涣散,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
林宇这才上前。他没有言语,拿起那冰冷的金属手指套,再次套上柳如烟毫无知觉的左手。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将那只包裹着金属的左手,轻轻放在柳如烟完好的右手掌心。
“感觉它。”林宇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用你的右手,去感受这金属的形状、温度、重量。然后,闭上眼睛。忘记它是异物。想象它就是你自己的手!想象你的意念,像控制右手一样,顺着你的血脉,流向它!命令它——动!”
柳如烟喘息着,依言闭上眼。右手的触感清晰地传来:冰冷、坚硬、沉重…那绝不是血肉的感觉。但林宇的话语如同魔咒,在她疲惫不堪的脑海中回荡。意念…命令…她将所有残存的精神,都集中在那只毫无知觉的左手上!摒弃杂念,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动!给我动起来!哪怕只有一丝!
时间仿佛凝固。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金属指套上。吴明远屏住呼吸,眼睛瞪得溜圆。林宇的目光,则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着金属指套下,柳如烟那几根苍白手指的末端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无比漫长。
突然!
柳如烟右手掌心,那包裹着金属指套的左手小指末端——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幅度小到如同蜻蜓点水!若非林宇和吴明远全神贯注,几乎就要错过!
但就是这一下微乎其微的颤动,让吴明远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惊呼出声!
柳如烟紧闭的双眼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感觉到了!虽然极其模糊,如同隔了千山万水,但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命令”的那根手指,似乎…有了一丝回应!一种微弱到极致、却真实存在的电流感,从脑海深处,顺着某种无形的通道,传递到了那冰冷的金属末端!
“感觉到了?”林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柳如烟猛地睁开眼,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近乎燃烧的光芒!她死死盯住自己的左手小指,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动…动了!它…它好像…动了一下!”
淬火的意志,终于在冰冷的金属与断裂的神经之间,凿开了第一道微不可察的裂隙!希望的星火,在死寂的荒原上,悄然点燃!
成都府,钦差行辕(临时)。
徐酃看着胡镇呈上的最新密报,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密报详细记录了流言在川东的传播情况——虽有发酵,但远未达到他预期的“瘟疫”效果!重庆城内虽有议论,但“济民粮铺”前队伍依旧绵长,新式学堂的孩童诵读声依旧清朗。更让他心惊的是,新军军营稳如磐石,对都司“整饬副使”的软钉子依旧扎得人无计可施。派去接触“鬼见愁”人证的探子,更是如同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废物!都是废物!”徐酃将密报狠狠摔在地上,枯瘦的手指因愤怒而颤抖,“流言如隔靴搔痒!渗透寸步难行!林宇的根基,难道真是铁板一块?!”
胡镇垂首,大气不敢出。
徐酃焦躁地在室内踱步,如同困兽。他精心策划的“祸水西引”,引来的浊浪,拍在林宇这块礁石上,竟只是溅起几朵微不足道的水花?这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和…一丝不易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