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只有被身后刀锋逼出的、空洞而骇人的疯狂,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顶住!长矛 —— 刺!” 吴明远扔掉无用的猎弓,反手拔出腰间那把刃口翻卷、布满崩口的腰刀,刀刃上暗红的血锈仿佛凝固了无数亡魂的哀嚎。他厉声嘶吼,如同受伤的头狼,声音中充满了决绝。
几名还能勉强站立的长矛手,挺着伤痕累累、甚至带着裂纹的矛杆,从街垒预留的缝隙中狠狠刺出!“噗嗤!噗嗤!” 沉闷的入肉声接连响起,冲在最前的炮灰被矛尖贯穿胸腹,发出短促凄厉的惨嚎,身体痉挛着挂在矛杆上,鲜血顺着矛杆流淌,滴落在地上。但后面的人影依旧源源不绝,甚至有人悍不畏死地扑上来,用身体死死抱住矛杆,为身后真正的豺狼创造机会,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的疯狂。
“杀鞑子!” 混在炮灰浪潮中的清军甲兵,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看准守军被纠缠的瞬间,猛地从尸堆后跃起,挥舞着雪亮的弯刀,直扑街垒的薄弱处!刀光如匹练,带着死亡的尖啸,划破空气!
血光乍现!
一名倚在磨盘后的城防营老兵,脖颈被弯刀划过,一道鲜红的血线瞬间浮现,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哼都未哼便栽倒在地,鲜血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他身下的泥土,在地面上汇成一小滩血泊。另一名手持门闩的青壮被清兵一脚踹中胸口,踉跄后退,口吐鲜血,随即被另一把弯刀狠狠剁在肩胛,“咔嚓” 一声骨裂声清晰可闻!他惨叫着滚倒在地,在地上痛苦地挣扎。
吴明远目眦欲裂,一股热血直冲顶门!他怒吼着,拖着伤腿,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血印,挥动那把卷刃的腰刀,迎向一名正面扑来的清兵甲士!“当啷!”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卷刃的刀锋砍在对方坚固的铁甲护肩上,只溅起一溜火星,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那清兵脸上露出残忍的狞笑,手腕一翻,弯刀带着恶风,斜劈向吴明远的面门!
死亡的寒意瞬间笼罩!
“砰!砰!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三声如同闷雷炸响般的轰鸣,几乎不分先后地从街垒后方半塌的阁楼二楼窗口猛然爆发!震得窗棂簌簌作响,灰尘簌簌掉落!
那不是零星的鸟铳声!那是 “惊雷铳” 特有的、带着毁灭性威力的怒吼!
三道粗壮炽烈的火舌,如同地狱魔龙喷吐的烈焰,瞬间撕裂了弥漫的硝烟!狂暴的霰弹风暴,混合着致命的铁砂和锋利的碎瓷片,如同无形的巨大镰刀,狠狠扫过街口拥挤的人群,空气都仿佛被撕裂!
冲在最前方、正狞笑着扑向吴明远的清兵甲士,首当其冲!他那身坚固的铁甲,在如此近距离的霰弹风暴面前,如同纸糊一般!密集如雨的撞击声在他身上爆响!“噗噗噗噗 ——!” 他的身体如同被无数无形的重锤同时砸中,猛地剧烈震颤!面甲瞬间被掀飞,露出一张因剧痛和难以置信而扭曲的脸,上面瞬间嵌满了细密的血洞,鲜血汩汩流出!胸甲被撕裂,肩甲臂甲碎裂飞溅,里面的血肉筋骨被高速旋转的碎瓷片搅得稀烂!他连惨叫都未能发出,整个人就像一袋被撕碎的破布,向后倒飞,撞翻了身后数名炮灰,扬起一片血雾。
霰弹风暴并未停止!它无情地席卷了整个街口狭窄的空间!
薄木蒙皮的圆盾如同朽木般被洞穿,持盾的手臂连同盾后的躯体被打成筛子,鲜血狂喷而出!
无甲的炮灰瞬间变成了狂喷血雾的人形破布,肢体断裂,胸腹洞开,内脏混着鲜血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