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初鸣(第12页)
成都郊外的演习场,在初春的晨光里铺开十里开阔地。
枯黄的草甸上,被踩出的战术通道纵横交错,模拟敌军工事的土石矮墙、木质栅栏错落分布,连河道都特意拓宽,注满从附近溪流引来的活水——这里虽不是真战场,却处处透着战场的肃杀,风吹过草甸时,都带着一股紧绷的气息。
“呜——呜——”
号角长鸣,声震四野!
代表川东新军的红旗,在演习场东侧高地上冉冉升起,猩红旗面绣着“川东新军”
四个黑字,在风中猎猎招展;西侧,代表旧营编制的蓝旗也跟着竖起,蓝布包裹的旗杆上,还挂着几面残破的藤牌,透着股陈旧的暮气。
号角声落,两股人马像潮水般从各自阵地涌出,红旗与蓝旗在开阔地上快逼近,一场决定新军未来的对抗演习,就此拉开序幕。
红方阵列中,指挥官挥舞着黄铜指挥刀,尖锐的铜哨声划破空气:“线列兵!
第一排——举铳!”
三百名身着藏青色号服的线列兵,瞬间排成三列横队,第一排士兵齐刷刷举起“雷霆铳”
,枪托紧贴肩窝,准星对准百米外逼近的蓝军,动作整齐得像一个人,连呼吸都透着纪律的严谨。
“放!”
指挥刀落下的瞬间,铜哨声再次响起。
“砰砰砰——!
!
!”
密集的齐射声如同惊雷炸响,硝烟瞬间在阵列前弥漫,形成一道灰白色烟墙。
演习用的陶弹带着呼啸,砸向蓝军前排裹着蓝布的稻草人,瞬间打得木屑飞溅,不少稻草人直接被掀翻,露出里面填充的干草。
“第一排蹲下装填!
第二排——举铳!
放!”
指挥官指令连贯迅捷。
第一排士兵立刻单膝跪地,熟练地咬开纸壳定装弹,倒入火药、塞入弹丸,通条舂实的“唰唰”
声连成一片;与此同时,第二排士兵已举起火铳,又是一轮密集齐射!
五段击战术像连绵不绝的钢铁风暴,一轮接一轮的齐射,把蓝军的推进路线死死压制。
扮演蓝军的旧营士卒刚要起身冲锋,就被密集陶弹逼得连连后退,只能蜷缩在临时掩体后,连头都不敢抬——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密集的火力,以往靠勇气冲锋的战术,在火铳齐射面前,竟成了“活靶子”
。
就在线列兵压制蓝军主力时,演习场南侧河道旁,传来工兵队的号子声:“工兵队!
架桥!”
几十名身着灰色工装的工兵,在蒸汽吊车的辅助下,把预制好的钢桥组件从马车上卸下。
这些组件是格物院特制的,每段长三丈,重量轻却承重力强。
蒸汽吊车“轰隆”
作响,钢缆吊起组件缓缓伸向对岸,工兵们喊着“一二!
一二!”
的号子,精准对接组件,铁锤敲击铆钉的“叮叮当当”
声此起彼伏。
不过半柱香时间,一座横跨河道的浮桥就以肉眼可见的度成型,最后一段组件对接完成时,工兵队长举起红旗大喊:“桥成!
请主力通过!”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这是他们用无数汗水练出的度。
蓝军指挥部内,将领李虎看着被压制的士兵,气得满脸通红,猛地拔出佩刀指向红方阵列:“废物!
都给我起来!
骑兵!
冲垮他们的阵型!
给我冲!
把那些只会放铳的小子们砍翻!”
随着命令,蓝军后侧“骑兵”
阵中,数百名骑手催动裹着蓝布的马匹,挥舞木质马刀,喊着震天的号子冲向红方线列兵。
马蹄踏在草甸上,扬起漫天尘土,气势汹汹,仿佛要踏碎红方阵列。
“铁丝网!
霰弹准备!”
红方阵中,负责防御的士官冷静下令。
早已待命的士兵迅展开几卷布满尖刺的铁丝网,固定在预设木桩上,寒光闪闪的铁丝网像条钢铁巨蛇,横亘在骑兵冲锋路线上。
与此同时,红方阵地后侧的三门霰弹炮已调好仰角,炮口对准冲锋的骑兵,炮手们熟练装填霰弹、点燃引信——“轰!
轰!
轰!”
三声巨响接连响起,炮口喷吐长长的火舌,数百颗演习用铅制模型像死亡之雨,朝着骑兵群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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