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
“他的意识中有成千上万个不同的记忆,不断切换,不断冲突。”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观察室陷入沉默。
“有没有治疗方法?”肖自在问。
“我们试过很多,”忆珊说,“记忆清除,记忆重构,记忆隔离...都失败了。”
“问题是,记忆对于意识来说太重要了。”
“没有记忆,就没有自我,没有身份,没有连续性。”
“如果强制清除所有外来记忆,人会变成空白,和死亡没什么区别。”
“但如果不清除,混乱的记忆会不断积累,最终撕裂意识。”
“我们陷入了两难。”
肖自在思考片刻:“让我看看一个被感染者。”
“在安全的条件下,我想直接观察记忆瘟疫的运作机制。”
忆珊点头,带他们来到一个隔离室。
这里关着一个被感染的患者,通过多重记忆屏障与外界隔离。
那是一个年轻男性形态的存在,名叫“忆尘”。
他坐在角落里,表情不断变化——
时而微笑,像在回忆幸福时光。
时而恐惧,像在经历噩梦。
时而愤怒,时而平静,时而困惑,时而清醒。
每一种表情都只持续几秒钟,然后被下一种替代。
“忆尘?”忆珊轻声叫他。
他转过头,眼神涣散。
“我是...我是谁?”他的声音在颤抖,“我是...忆尘?还是...还是那个在海边长大的孩子?”
“还是那个在战场上失去战友的士兵?”
“还是那个在实验室工作的科学家?”
“我有这么多记忆...但哪些是我的?哪些不是?”
“它们都在我脑海中,都那么真实,都在说就是它们。”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我...”
他抱着头,痛苦地喊叫。
肖自在闭上眼睛,小心地扩展感知,触碰忆尘的记忆场...
瞬间,无数的记忆片段涌入。
他看到一个幸福的童年,在花园里奔跑。
又看到一个悲惨的童年,在废墟中求生。
再看到一个平淡的童年,在学校里学习。
这些记忆互相矛盾,但都同样真实,同样鲜活。
它们都在宣称“这就是我的童年”,都在争夺主导权。
而忆尘的意识,被困在这些记忆的战场中,无法确定哪个是真实的自己。
肖自在立刻收回感知,断开连接。
“怎么样?”克罗诺斯问。
“比预想的复杂,”肖自在说,“这不只是记忆的污染,更是身份的危机。”
“当一个人有了太多互相矛盾的记忆,他就无法维持统一的自我认知。”
“自我的基础是记忆的连续性和一致性。”
“但记忆瘟疫打破了这个基础。”
“所以治疗的关键,不是清除外来记忆,而是...”他停顿,“而是重建自我认知的核心。”
“怎么重建?”忆珊问。
“让我想想...”肖自在开始分析。
在人类的意识中,自我不只是记忆的堆积,而是对记忆的选择和整合。
一个人有无数的记忆,但“自我”是通过选择哪些记忆是“重要的”,哪些是“定义性的”,来建立的。
比如,一个人可能有吃早餐的记忆,也有结婚的记忆。
但结婚的记忆对自我身份的影响,远大于吃早餐的记忆。
因为人会认为“我是一个已婚的人”是身份的一部分,但“我吃了早餐”不是。
这种选择,这种赋予记忆不同重要性的能力,才是自我的核心。
而记忆瘟疫的问题在于,所有记忆都被赋予了同等的真实性和重要性。
患者无法区分哪些记忆是“自己的”,哪些是“外来的”。
无法区分哪些记忆是“重要的”,哪些是“次要的”。
所有记忆都在喧嚣,所有记忆都在争夺主导权。
自我在这种混乱中,无法建立。
“那么,”肖自在说,“如果我们能帮助患者重建记忆优先级系统...”
“让他们能够区分核心记忆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