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五十年里,其他六个新宇宙也陆续出现了智慧生命。
第二个新宇宙中,诞生了一个在岩石中生活的硅基生命,它们通过震动交流。
当第一个硅基生命产生自我意识时,和谐行者的种子被吸引,成功融入。
那个生命立刻展现出对平衡的强烈追求,它协调族群内部的冲突,促进和谐共处。
第三个新宇宙中,诞生了一个能够记录环境信息的晶体生命,当它们进化出意识,记忆守护者的种子融入了。
那个生命开始系统地记录一切,但同时也学会了选择性遗忘,保持记忆和释放的平衡。
一个接一个,七颗种子都找到了各自的宿主,成功融入新生命。
每一次融入,都精确地传递了旧文明的核心特征,让新生命继承了他们的精神遗产。
完美,索真在委员会会议上说,七个循环文明,七颗传承种子,七个新生命,一一对应,完美传承。
这证明了我们的方案是成功的,循环是可持续的。
我们可以开始准备第二批循环了。
但肖自在依然感到一丝不安。
那种感觉很微妙,说不清楚,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决定更深入地观察那些新生命,看是否能发现异常。
在接下来的一百年里,他密切关注那七个继承了种子的新生命的发展。
他们都很特殊,都展现出了超越同类的天赋和智慧。
但同时,肖自在也注意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
那个继承了永恒思想者种子的水母生物,在创造了一套完整的哲学体系后,突然陷入了困惑。
我感觉...我在思考别人的问题,它对族群中的同伴说,这些问题很深刻,很重要,但总觉得...不完全是我自己的。
就好像有另一个声音,在我的意识深处,指引着我的思考方向。
我是我自己,还是别人思想的延续?
这个困惑让它陷入了身份危机。
类似的情况,也出现在其他继承者身上。
和谐行者的继承者,在促进了族群和谐后,突然感到空虚:我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和谐?这真的是我想要的,还是某种本能的驱使?
记忆守护者的继承者,在记录了海量信息后,开始怀疑:我为什么要记录这些?我自己真正关心的是什么?
七个继承者,都在不同程度上,经历了身份认同的困扰。
肖自在将这个发现报告给了委员会。
这是一个问题,普罗塔哥拉承认,种子的融入,虽然成功传递了特征,但也可能影响了宿主的自主性。
他们在执行种子的,但不完全理解为什么,也不确定这是否是自己的真实意愿。
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肖自在说,传承应该是启发,而不是控制。
应该是提供可能性,而不是决定方向。
我们需要改进种子的编码方式,让它更加...温和,更加尊重宿主的自主意识。
委员会开始研究如何优化传承机制。
但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那个继承了永恒思想者种子的水母生物,在经历了长时间的身份危机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它主动地,深入到自己的意识深处,与种子进行了。
守护者们能感知到这个过程——
水母生物的自我意识,和种子中蕴含的永恒思想者的精神,在意识层面相遇了。
起初是对抗,水母生物拒绝种子的影响,想要剥离它。
但种子没有反抗,而是平静地存在,像是在说:我在这里,但我不会强迫你。
然后是理解,水母生物开始真正理解种子中包含的智慧,理解永恒思想者们为什么如此热爱哲学思考。
最后是融合,不是被动的接受,而是主动的选择,水母生物决定继承这个传统,但以自己的方式。
我理解了,水母生物对族群说,这个种子,不是要替代我,而是要启发我。
永恒思想者们留下的,不是答案,而是问题,不是结论,而是方法。
我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拒绝,但无论如何,这都是我的选择。
我决定,继承他们对真理的追求,但用我自己的方式,探索我自己关心的问题。
我不是永恒思想者的复制品,我是他们精神的新的诠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