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指和九龙腾空驱散的流云，不知不觉再度聚集。

凌霄阁前，对峙的二人身下已经不见了紫驹龙马，甲胄兜鍪看上去也多了不少损伤。

唯有战意激荡依旧，气息却在诡异的安静中缓缓平复下来。

“不愧是大秦太宗，镇压了前周末年无数豪杰之人，让一众陆地神仙都甘愿俯首的无上大宗师。”

殷红的血液从口角流出，久违的空虚感从丹田传来，李存孝此时连风火轮都已经收回，只留青鸾甲护身。

囚龙索化作长鞭，握鞭的右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必须如此，才能让真元恢复的速度更快一些，以此抢占时机。

而对面的天策上将，此时的状态也不怎么好。

虽然不见血迹，但其身上的甲胄却是东一块西一块，兜鍪也缺了一半，露出里面的平顶裹发巾子。

掌中的马槊，更是多了许多划痕，乃至于是生出锈迹。

那张原本二三十岁的青年面容，也不知何时生出了一抹胡须，滋生了皱纹。

“果然，到底是秘境中的武者残影，不是真正的武者，消耗了的真元是没法自行恢复的。”

“一开始的确把我吓了一大跳，但交手之后就会发现，这位太宗皇帝和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没有本质的不同。”

“残影只有生者的经验，却没有随机应变的智慧。”

“只要能抗住一轮攻势，如同穷举法一般，掌握对方的招式，就能够抓住破绽，创造胜机。”

“而现在，属于我的机会已经来了。”

李存孝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枚血琉璃似的珠子，黑云般浓厚的煞气在其中穿梭来回，如同地狱。

这是从朱友贞身上提取而来的煞气宝珠，品质极高，以李存孝的经验判断，其中至少炼化了不止一位天梯武者。

如果用来给金刚杵充能，估计立刻就能在原有的一次破障基础上，再点亮一只摩羯爪，甚至还有剩余。

但是考虑到之前对战净风时，聚魔丸法门给他带来的战力加持，李存孝也就按捺心思，留下煞气结晶，以应对秘境中的意外。

而眼下，便是使用底牌的时候。

“两次破障，足够将《九转流珠九丹经卷》从大成提升至圆满。”

“但是，比起武学，境界才是根本。”

“而想要以儒释道三教本尊打破玄关，拓展泥丸宫，为以后成就宗师打下根基，就离不开莲化身。”

“李玄霸残影的太清玄气已经不少，太宗皇帝残影中的太清玄气，一定足够孕育化身，更不要说其中蕴含的种种武道感悟。”

在这些思绪升起之前，李存孝已经发动了聚魔丸之法。

囚龙索所化的赤龙张口衔住血琉璃，煞气好似鳞甲于虚空蔓延，《九龙神火罩》在八臂之中次第展开。

火龙咆哮，从一九增加到九九之数，将凌烟阁前的白玉广场尽数覆盖。

天策上将察觉到不妙，周身狂风鼓荡，升起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隐隐竟然形成一军阵，想要与其抗衡。

但是已经迟了。

在魔丸的加持下，这一式九龙神火罩的威力已经达到了李存孝从未接触过的高度。

九九八十一条火龙向内收缩，罗网中的空间似乎都被挤压，产生了扭曲和波动。

哪怕秘境中的空间比起外界现世，的确更容易撬动，但这一幕也极其惊人。

恐怖的压力降临，天策上将周身的十八般兵器轰然破碎，而这道残影的双眼中也像是应激一般，神光亮起，有一股恐怖的气息似乎要觉醒复苏，但是

“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李存孝没有半点吝啬，硕大的血琉璃破碎消散的瞬间，煞气河流轰然灌入九九八十一条赤龙，暗红的罗网瞬间坍缩成一个小点——

耳边好像响起什么破碎的声音，还有一声从容的轻笑。

“你，不差。”

白玉广场上再度恢复了寂静，也失去了那帝王神将的身影。

囚龙索徐徐张开，其中，一道七彩光龙蜷曲着身子，好似宝珠，被走到面前的李存孝伸手握住。

后者尽管脸色苍白，腿肚子都在打哆嗦，但双眼之中的喜悦和兴奋却无法掩盖。

他径直将龙珠纳入丹田。

哗啦啦

太清玄气似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