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些人,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好了,閒话就不要说了”,李思远站出来。
“我们还是儘快整备兵马,待智恆首座一到,即刻南下。”
李存旭见缝插针,接过话头:
“这次,定要让朱贼大败而归!”
楼观道山门。
比起两日前,四象峰越发残破得不像样子,但却不全是因为之前的交战。
一队队军士,蚂蚁似地在山上山下来回接力,仔细一看,却是个个抬著箱笼,衣襟口袋塞得满满当当。
偶尔有几个金银盘盏落出,立刻引来哄抢,非得监军来了狠狠抽几鞭子,方才散开。
数百年的楠木樑柱、皇家特赐的琉璃瓦、各类朱漆金绘的屏风交椅
梁王麾下的军士就像蝗虫,將这座千年圣地中有价值的东西,全都打碎拆破了抢走。
“一群强盗!朱全忠手底下就是这么些渣滓,没有一点王师气象,也敢窥测神器,图谋至尊”
长孙炽看著宗门被人劫掠,怒火中烧,又无可奈何。
尉迟沐、秦理也是类似神情,契此倒是没什么反应,只像是假寐一般闭目养神。
唯独有一点四人有些相似,那就是脸色都有些青白,像是有些透支,精神气势,全没有往日宗师风范。
若仔细观看,却能发现,四人恰好端坐四方,將三清殿围在中央。
而殿內,严道通和太乙真人相对而坐,身下各自有一尾黑白双鱼。两人所在的位置,刚好是阴阳眼。
两仪四象,內坐大宗师,外坐宗师,而在山脚下,更有八位长老,领千余道兵弟子,满坐八卦、二十八宿、七十二候、一百零八天罡地煞、三百六十五周天
整个宗门的力量,尽数在阴阳眼的导引下,涌入云霄中那一面巨大的黑白旗幡。
旗幡震动,隱隱与虚空中巨大的袋口摩擦,不时引发雷霆电闪。
“存孝已去了两日,若顺利,也该见到李翼圣了。”
“见到又如何晋王梁王,皆是意在天下的诸侯,未必肯施以援手。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岂非更好”
“师弟,这个时候了,还和为兄斗嘴”
严道通嘆了口气,“你还撑得住多久”
太乙真人沉默片刻,“以当下来看,三日。”
“但我看朱全忠军中动作频频,只怕还有別的手段。”
“三日师弟,你的状况,可还不如为兄。”
严道通眼中闪过担忧。
太乙真人本就是新晋大宗师,突破不久,本该巩固境界,却遭遇连番大战。
尤其是长孙炽等三位门主,身负重伤,也是靠他的神通,以神丹之力恢復。
天地之中的灵气固然浩瀚无穷,但从中摘取,却並非毫不费力。
只是太乙真人性子好强,严道通也无意再刺激他。
“天运,来。”
嘴唇翕动,无形波纹自山巔往下扩散,正在七十二候中某一节点的薛天运睁眼,与一旁的长老耳语几句,便起身朝三清殿走去。
见到一路上盘坐不动的眾门人,心中升起焦灼。
朱全忠一方有三位宗师,楼观道只有两位,所以不得不动用全部力量支撑灵宝,才保住了两仪峰这最后的阵地。
门中储备的各种丹药並天材地宝,短短几日消耗甚巨,也只换来两日一动不动的安稳,便已经是极限。
如今外界形势如何,梁王一方有何动作,他们都无法知晓。
薛天运能够感受得到,门人弟子们的斗志在逐渐消沉,绝望的氛围正如瘟疫般扩散。
“眼下维持守势就已经是极限了,师弟,你要快些回来啊。”
心中默默祈祷,薛天运入得殿內,行礼道:
“师父,师叔。”
严道通也不废话,屈指一点,一方黑白玉所成的印信便浮现而出,钻入薛天运的眉心。
“师父!”薛天运只呆愣片刻,便回过神来。
“掌门印信!师父,您.”
严道通摆手打断了徒弟。
“朱全忠不会干看著我们留守待援,必定会有动作。”
“之后若发生意外,我会尽力为你和弟子们创造逃跑的机会。”
“到时候,我和你师叔若是凶多吉少,两仪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