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戏台的故事(3 / 4)

守着戏行的一些规矩。

咱们得按它们的‘规矩’来。”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

在乌林答老爹的主持下,一场特殊的“法事”

在鬼戏台下开始了。

没有寻常的香案符纸,反而在戏台下摆上了几把太师椅,像是观众席。

乌林答老爹穿戴起一套古老的萨满神衣,手持单鼓,却没有立刻敲响。

他让栓柱爹娘和几个胆大的族人坐在太师椅上,又让人在戏台前点燃了两排白色的蜡烛,烛光摇曳,映得戏台更加阴森。

“今夜,咱们就当一回‘观众’,听它们唱一出。”

乌林答老爹沉声道,“待它们唱到‘诉冤’那段,我便会以神鼓介入,与那‘班主’对话。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子时一到,果然如那晚一样,戏台上幽幽地亮起了绿光,缥缈的锣鼓声和唱腔再次响起。

台上的鬼影比那晚更加清晰了几分,它们机械地移动着,唱着那永无止境的悲苦戏文。

栓柱被安置在太师椅上,痴痴地望着台上,嘴里也跟着哼哼。

乌林答老爹闭目凝神,直到台上那“旦角”

唱到最悲切处,他才猛地睁开眼睛,单鼓“咚”

地一声敲响!

那鼓声浑厚苍凉,竟一下子压过了那诡异的鬼唱!

他并不像寻常跳大神那样剧烈舞动,而是踏着一种古老的步伐,绕着戏台缓步而行,单鼓有节奏地敲击,口中用一种特殊的、带着韵律的调子唱了起来,那既非神调,也非戏文,而是一种更古老、仿佛能与天地鬼神直接沟通的语言:

“台上的角儿,幕后的魂,且停锣鼓听我言。

阳世有路尔不走,阴司无门偏强留。

强拉生人充行当,坏了轮回损阴德。

可知尔等名姓早入生死簿,何必苦缠这破败台前?”

鼓声如同无形的屏障,将那怨毒的唱腔暂时隔开。

台上的鬼影似乎躁动起来,动作变得急促。

乌林答老爹继续唱道:“尔等冤屈,天地可鉴。

然冤有头,债有主,何必牵连无辜后生?他阳寿未尽,亲眷在堂,尔等强留,徒增新怨,于尔等生何益?”

这时,戏台正中,一个穿着班主服饰、面容模糊的高大鬼影缓缓浮现,它没有唱,而是出一种金石摩擦般冰冷的声音,直接回应着乌林答老爹的鼓声和唱词:“戏比天大!

班子不能散!

他……合该是我的人!”

“世间无不散之筵席,戏文亦有终场时。”

乌林答老爹毫不退缩,鼓声更加急促,“若尔等愿放他归阳,我愿以此鼓此舞,为尔等做一场‘安魂法事’,度尔等往生,助尔等早登极乐,或寻那真正无拘无束的戏台去唱!

强过在此做这孤魂野鬼,永世被困!”

那“班主”

鬼影沉默了片刻,台上的绿光剧烈地闪烁起来,其他的鬼影也停止了动作,仿佛在等待“班主”

的决定。

空气中的怨气翻涌,冰冷刺骨。

许久,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甘,却又有一丝解脱的渴望:“此言……当真?”

“萨满之言,通达天地,绝无虚妄!”

乌林答老爹斩钉截铁。

“……好!”

那“班主”

鬼影猛地一挥手,“但需他……亲口承诺,年年此日,于此台下,焚化纸扎戏箱、金箔银锭,供我班子使用!

直至我等……往生!”

乌林答老爹看向栓柱爹娘,他们连忙点头应承。

协议达成,乌林答老爹不再多言,他猛地敲响单鼓,开始跳起一种极其古老、充满力量的萨满舞蹈,口中诵唱着安魂的度经文。

那鼓声和舞蹈,仿佛带着净化一切的力量,戏台上的绿光渐渐变得柔和,那些鬼影也开始慢慢淡化,它们最后齐齐朝着乌林答老爹和栓柱家人的方向,如同谢幕般,施了一礼,然后随着逐渐微弱的锣鼓声,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坐在太师椅上的栓柱猛地吐出一口黑血,眼神恢复了清明,他看着周围,茫然地问:“爹,娘,我咋在这儿?”

栓柱的病好了,但经历此番劫难,他性情大变,再也不敢提及任何关于戏台、鬼怪的话题,对那片土地充满了敬畏。

而栓柱家也信守承诺,每年在那戏班忌日,都会去戏台下焚烧大量的纸扎戏服、道具和金银元宝。

那鬼戏台,自此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