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远,直到听见远处传来鸡叫,才敢停下来。
“爹,咱们……出来了?”
栓柱喘着粗气问。
老把头抬头看了看天,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出来了,天快亮了,邪祟不敢露面了。”
三人瘫坐在地上,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这次进山不仅没挖到人参,还差点丢了性命,老把头心里又悔又怕,决定天亮就下山,再也不贪那口财了。
天亮后,他们顺着来时的路往山下走。
路过一片松林时,狗剩子忽然停住脚步,指着前面:“师父,你看那是啥?”
老把头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一棵百年老松的树根下,长着株人参,茎秆粗壮,叶子分了六个叉,正是传说中的六品叶!
这人参周围长着一圈红色的小浆果,根须从土里探出来,像银线一样闪闪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栓柱眼睛都直了,刚想过去,就被老把头拉住:“别冲动,先看看是不是真的。”
老把头这次更谨慎了,他先是扔了块石头过去,人参没动;又用铜镜照了照,镜子里的影子清晰透亮,没有黑气。
他还是不放心,从怀里掏出个装着糯米的小布包,撒了一把在人参周围。
糯米落在地上,安安静静的,没有异常。
“是真的!”
老把头激动得声音都颤了,“是百年老参!
咱们遇上真宝贝了!”
按规矩,挖人参得用鹿骨刀,不能用铁器,还得用红绳先拴住。
老把头小心翼翼地拿出红绳,围着人参绕了三圈,打了个活结,又让栓柱和狗剩子跪在地上,对着人参磕了三个头,嘴里念叨着:“山神爷保佑,弟子无意冒犯,只求此参救急,日后定当还愿。”
念叨完,他才拿出鹿骨刀,一点点刨开人参周围的土。
这活儿得慢,不能伤着一丝根须,不然参的灵性就跑了。
老把头刨得满头大汗,栓柱和狗剩子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足足刨了一个时辰,那株六品叶人参才完整地露了出来。
根须长达三尺,须子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整个参身像个胖乎乎的娃娃,透着淡淡的金光。
“好家伙,最少二百年!”
老把头激动得手都抖了,小心翼翼地把人参放进铺着青苔的木盒里,“有了这东西,咱家的日子就翻身了!”
狗剩子和栓柱也咧着嘴笑,之前的恐惧一扫而空。
三人带着老参,高高兴兴地下了山。
回到屯子,老把头没敢声张,悄悄找了个懂行的商人,把人参卖了个好价钱,不仅还清了地主的租子,还在屯子东头盖了三间大瓦房。
本以为日子会越来越好,可没过多久,怪事就来了。
先是栓柱,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喊着头疼,夜里还做噩梦,梦见无数个小人参娃娃围着他哭,说要他还命。
接着是狗剩子,身上长了好多红疹子,又疼又痒,找了多少郎中都治不好。
老把头自己也没好到哪去,他总觉得浑身无力,像是被抽走了精气,才五十出头的人,看着像七十岁的老头。
他这才明白过来,那株六品叶人参,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不定,他们还是中了山祟的圈套。
这天,他请来了屯子里最老的张婆婆。
张婆婆懂些阴阳八卦,看了看栓柱和狗剩子的症状,又问了问挖参的经过,叹了口气:“那参是真的,但它长在山祟的老巢旁边,吸了太多怨气,你们挖了它,就等于断了山祟的修行,它们能放过你们吗?”
“那咋办啊?”
老把头急得直跺脚。
“解铃还须系铃人,”
张婆婆说,“你们得把卖参的钱拿出来,买些贡品,回那地方祭拜山神和山祟,求它们原谅。
再把那参须留下的一点根须埋回去,或许还能有救。”
老把头不敢耽搁,赶紧按照张婆婆说的,备了三牲祭品,带着栓柱和狗剩子,再次上了长白山,回到那棵老松下。
他们把祭品摆好,对着大山磕了无数个头,又把剩下的参须埋进土里。
奇怪的是,刚埋好,就看见土里钻出几只小虫子,把参须拖进了深处,像是在接受他们的赔罪。
从那以后,栓柱的头疼好了,狗剩子身上的疹子也退了,老把头的精神也慢慢好了起来。
只是,老把头再也没上过长白山。
他把那杆索宝棍挂在墙上,每天看着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