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淌,“那箱彩礼,是他想给你盖新房的,不是要自己留着。”

江面上的暴雨忽然停了,乌云裂开道口子,露出惨白的月光。

女人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她看着周老汉,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乌木船的缝隙里。

江里的小骷髅头也跟着沉了下去,水面上只留下那顶红绒帽,漂了漂,也没了影。

周老汉把船撑回码头时,天已经亮了。

他瘫坐在船板上,看着掌心的伤口,忽然现船尾的木板上,多了道浅浅的刻痕,像是个女人的名字。

从那以后,周老汉还是每天撑着乌木船摆渡,只是再也没人见过那个穿蓝布衫的女人。

有赶早船的人说,清晨的江面上,偶尔能看见乌木船的周围飘着层白雾,雾里有个女人在唱《送郎曲》,调子温柔得很,像是在跟谁道别。

那年冬天,松花江封冻前,周老汉把乌木船沉在了江心。

他说,船该回家了,船上的人,也该团聚了。

第二年开春,有人在当年沉船的地方,捞上来块乌木碎片,上面刻着两个小字:团圆。

碎片的纹路里,还沾着点红绣线,在阳光下闪着暖光,像是谁把十年的思念,都绣进了木头里。

黑土地上的江风,年复一年地吹过古渡口,带着水汽,也带着未说出口的牵挂。

那些沉在江底的秘密,终究在某个雨过天晴的清晨,随着乌木船的影子,慢慢浮出水面,化作渡口边的一声叹息,温柔了岁月,也和解了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