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药铺的药碾(2 / 2)

叶子,动作轻快得像苏婉当年的样子。

白影穿着那件月白长衫,袖口的甘草绣得愈鲜亮,她手里的竹篮已经装了半篮薄荷,叶片上的露水在月光下闪着光。

“婉娘!”

白先生喊着跑过去。

白影回过头,对着他笑,把竹篮往他怀里一塞,然后转身走进了药圃深处,身影渐渐淡去,化作一株薄荷,在风中轻轻摇曳。

白先生捧着竹篮,现里面的薄荷叶上,都用指甲掐了个小小的月牙形——是苏婉的记号,说这样的叶子药效最足。

第二天一早,小药童来药铺,看见师父正把晒干的薄荷装进小瓷瓶,每个瓶上都贴着张甘草叶,像苏婉当年做的那样。

药碾旁的青釉药臼里,不知何时多了副银针,针尾系着红线,是苏婉扎针时常用的那套。

“这针……”

小药童惊得睁大眼睛。

“你师娘留下的。”

白先生拿起一根银针,对着晨光看了看,“她说,好药得配好针,药香里的牵挂,比药劲儿还能暖心。”

从那以后,回春堂的药总带着股淡淡的薄荷香,苦中带甜,镇上的孩子再也不怕喝药了。

有人说,夜里路过药铺,能看见窗纸上有两个影子,一个碾药,一个包药,药香飘出来,连巷子里的青苔都带着股清苦的甜。

白先生后来把苏婉的配药方子抄了满满三大本,扉页上都画着株甘草,旁边写着“婉娘亲授”

他教小药童碾药时,总逼着他按“顺三十逆二十”

的规矩来,说这是你师娘用命护着的法子,差一丝都不成。

梅雨季结束那天,白先生在药圃里现了株从未见过的草药,开着白色的小花,闻着有当归和薄荷的混合香。

他对着花笑了,知道是苏婉回来了,在陪着他守着这药铺,守着那些需要药香的日子。

南方的雨,年复一年地打在回春堂的屋檐上,带着药草的清苦,也带着药香里的牵挂。

那些藏在药碾里的情意,终究在某个芒种的清晨,化作药末里的甜,混在苦涩的光阴里,让人在尝到苦时,也能想起,曾有人为你偷偷加过蜜,让日子,总能苦尽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