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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脚步声,纪云廷抬起头,目光落在奉剑身上。

“醒了?”纪云廷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感觉如?何?”

奉剑下意识地想要如?往常般跪下回?话,却被纪云廷一个?眼神制止。

他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低声道:“回?主人,属下已无大碍。”

“既已无碍,便履行副宗主之责。”

纪云廷指向下方一名年?轻修士,

“他是新提拔的?堂主,负责重?整卷宗。今后,公允堂由你直接管辖,彻查旧案、甄别人员、制定新规细则,皆由你主导。”

“主人,属下……”

奉剑本能地想要推拒,他自觉德不配位。

“你能做到?。”

纪云廷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仙盟如?今,需要有能力、且能信得?过的?人。”

奉剑抬眸,对上纪云廷的?目光,在那片深不见底的?墨色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丝信任。

来自主人的?信任,小狗怎么?可能会?拒绝?

这让奉剑心中巨震,所有推拒的?话语都哽在了喉间。

正如?纪云廷所说,他确实有能力。

三百年?默默无闻的?剑侍生涯,他旁观了太多仙盟内部?的?倾轧与不公,也暗中积累了大量的?信息与洞见。

只?是以往,奉剑从未有机会?,也从未敢去想,能将这些能力用于如?此重?要的?地方。

而纪云廷,似乎看穿了这一点。

接下来的?日子,奉剑在巨大的?压力与茫然中,开始尝试履行副宗主的?职责。

他谨慎、细致,甚至有些如?履薄冰,但他展现出的?处理事务的?能力、对旧有弊病的?洞察,很快便让一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年?轻弟子心生信服。

纪云廷说到?做到?,给予了奉剑极大的?权限和支持。

高层长老被清洗后留下的?权力真空,被纪云廷大胆地启用大量有潜力、少沾染旧习气的?年?轻人填补。

整个?仙盟,虽然经历剧痛,却也因此焕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破而后立的?生机。

而奉剑也渐渐明白,自己神识恢复得?如?此之快,并非侥幸。

每当夜深人静,他打坐调息时,总能感觉到?一股强大而温和的?神识力量,如?同温暖的?泉流,悄然包裹着他受损的?神魂,耐心地滋养、修复。

那神识的?气息,奉剑再?熟悉不过——属于纪云廷。

是补偿吗?奉剑不敢深想。

或许是因为主人觉得?亏欠,又或许是因为……主人确实需要一条像他这样的?狗。

在初步稳定局面、将权责明确划分之后,纪云廷便封闭了洞府,对外只?宣称需闭关稳固境界。

所以奉剑就看不见主人了。

主人虽不在身边,却也不敢懈怠。

奉剑奔波于凌霄殿、公允堂与各处分堂之间。

他处理事务条理清晰,面对遗留的?积弊与各方势力的?试探,展现出超乎预料的?坚韧与手腕。

而那双浓墨般的?眼睛,在专注处理公务时,会?褪去往日的?卑微与痴缠,显露出内里的?聪慧与清明。

唯有在无人注意的?间隙,或是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之后,奉剑才会?卸下那副沉稳的?面具,流露出那么?点真实的?情绪。

他最常去的?地方,便是纪云廷洞府门前那条幽静的?青石小径。

小径旁,那片由奉剑当年?撒下种子、如?今已郁郁葱葱的?狗尾巴草,风一过,就轻轻摇曳。

毛茸茸的?草穗,在风中摇摇晃晃,就好像小狗的?尾巴一样。

奉剑会?蹲下身,用带来的?灵泉水,小心翼翼地浇灌它们。

狗尾巴草的?生命力极其顽强,无需过多照料,也能在这仙家福地的?角落蓬勃生长。

它们不娇贵,不夺目,甚至常被视为杂草。

应该被铲除的?杂草。

但奉剑却觉得?,它们像极了自己。

一样的?卑微,一样的?沉默,一样的?……只?需一点点立足之地,便能顽强地生存下去,在无人注目的?角落,默默生长,默默仰望。

奉剑只?是看着它们,心中便会?奇异地平静下来。

在这里,他可以暂时放下副宗主的?身份,变回?那个?只?是痴痴望着主人洞府方向的?奉剑。

他会?轻轻抚摸那些毛茸茸的?草穗,感受着它们坚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