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上某种青灰色的苔藓，混合唾液捣成糊状，敷在伤处，再用撕下的衣襟固定。

“三日可走。”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岩石摩擦。

全场死寂。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说话。

波斯商人震惊不已，连连叩首，又解下腰间镶嵌宝石的匕首奉上：“恩人！请收下！”

石鬼摇头，转身欲走。

商人急道：“至少……告诉我您的名字！”

石鬼脚步一顿，背影在夕阳下拉得极长。良久，他低声道：“无名之人，不配有名。”

说完，他走入石堆深处，再未回头。

可那晚，阿木尔发现他坐在老地方，手中摩挲着一块从未见过的石头——那石头通体漆黑，却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晕，内部似有星河流转。

“那是什么？”阿木尔忍不住问。

石鬼沉默许久，才道：“故乡的石头。”

“您……不是中原人？”

“我是石族最后的子民。”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们的城，建在会唱歌的山里。山是活的，石头会呼吸，会记忆，会流泪……我们与山共生，以石为语。”

阿木尔听得目瞪口呆。

“后来，中原的皇帝听说我们的山能产‘龙脉石’——一种可延年益寿的奇石。他派大军来夺。我们不敌……城毁了，族人被屠尽。我逃出，却被诬陷刺杀皇帝——其实，我只是想夺回被抢走的‘心石’，那是我们山灵的心脏。”

他摊开手掌，那块幽蓝石头静静躺着。“心石碎了，山就死了。我本该随山而去……可我在逃亡路上，看见太多像你们这样的人——被鞭子抽打，被命运碾碎。我想……或许山灵让我活下来，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守护。”

“所以您不走？”

“牢笼困不住我，但心困住了我。”他望向远方，“只要还有人需要一块垫脚的石头，我就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