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极低、极促的一句耳语,气息又轻又急。
她没回头,也不看路,只朝着人群更密、灯火更暗的巷口疾走而去,马尾在脑后甩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眨眼间便融进了流动的人潮与深浓的夜色里,只余那声耳语留下的微痒气息,还缠在乐正绫耳畔。
乐正绫肩头被撞处还留着那一触的微力,耳畔那句急促的低语似带着夜风的凉意,直钻进心底。她面色丝毫未变,连睫毛都未多颤一下,仿佛只是被寻常路人无意擦碰。
“瞧那船上的灯,倒比去年精巧些。”她口中随意说着,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融进四周喧嚷里,目光也当真投向河心某艘画舫,侧脸被流转的灯火映得神情恬然。
风铃儿脚步一折,悄无声息地偏离了主街灯火,闪进一条暗巷。巷尾有株老槐树,枝桠横斜,在夜色里撑开一团浓墨般的影。
她四下一扫,见无人踪,便提气一纵,披风在夜风里轻悄地一绽,她已攀上最低的横枝,再借力两翻,便隐在了更高处枝叶最密的地方。
她倚着粗粝的树干坐下,枝桠微微沉了沉。下方巷口偶尔漏过几点遥远的光晕和模糊的人语,却仿佛隔着厚厚的琉璃。
她垂下眼,这才真正看向手里那串糖葫芦。红果子在昏朦的夜色里失了艳色,成了沉甸甸的暗红,外头裹的糖壳也褪成一种温吞的、半透明的赭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