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狞笑愈发肆无忌惮。
可就在锦衣卫们发起最后冲锋的那一刻。
范贤捂着胸口的手,却不慌不忙地,从后腰摸索着什么。
他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瓷瓶。
那瓷瓶不过巴掌大小,样式很是华丽,还镶嵌着宝石,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缓缓举起手臂,将那个小小的瓷瓶,高高举过了头顶。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锦衣卫,脸上的狞笑还未散去。
可当他们的目光触及那个华丽瓷瓶时,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凝固了。
他们的脚步,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猛地停在了原地。
那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显得无比突兀,甚至有人因为收势不住,狼狈地摔倒在地。
一股远比刀锋更加刺骨的寒意,从他们心底猛然升起。
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种混杂着惊疑、迷惑,以及无法掩饰的恐惧。
前一秒还喊打喊杀,如潮水般涌来的人群,在这一刻,竟然齐刷刷地止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分毫。
那只镶嵌着宝石的华丽瓷瓶,在月光下折射出一种妖异的光泽。
它明明那么小,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毁天灭地的力量。
空气凝固了。
只有范贤粗重的喘息声,混杂着压抑的呼吸,在死寂的街道上回荡。
他看着眼前这群面露惊恐的锦衣-卫,脸上惨白的表情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古怪的笑意。
“各位兄弟,反应很快嘛。”
范贤的声音带着一丝咳血后的沙哑,却奇异地清晰。
“看来都是懂行的。”
他晃了晃手中的瓷瓶,瓶塞与瓶口碰撞,发出一声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脆响。
“认得这瓶子,或者说,你们应该认识我老师。”
“费解。”
当这两个字从范贤口中吐出时,现场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费解”这个名字,对于北奇锦衣卫而言,不只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个用毒神出鬼没的怪物,曾经让多少同僚在无声无息中化为枯骨,死状凄惨到连验尸官都忍不住呕吐。
人群中,几个年长的锦衣卫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握着刀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范贤将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心中的底气更足了。
他故意咳嗽了两声,嘴角又溢出一丝血迹,却笑得更加灿烂。
“我老师临行前,特意把这瓶他老人家最新调配的宝贝交给了我。”
“他说,这东西是我老师新研制的,还没来得及取名字。“
范贤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介绍一道菜。
“但是威力嘛——”
“沾上一滴,不会立刻死。”
“而是会从皮肤开始,一点点地痒,然后是钻心的疼,你会眼睁睁看着自已的皮肉,像蜡烛一样慢慢融化,露出森白的骨头。”
“这个过程大概会持续三天三夜,足够让你把这辈子没喊完的惨叫,全都喊出来。”
“最妙的是,你的神智会一直保持清醒,直到最后连骨头渣子都化成一滩脓水,才算完事。”
他的描述,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在场所有锦衣卫的心里。
一股无法言喻的恶寒,顺着他们的脊椎骨向上猛蹿。
有人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跟碰到了身后同伴的腿。
范贤看着他们那副被吓住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不变,捂着胸口的手却悄悄松开了些。
他试探性地向前迈了一步。
哗啦——
他面前的锦衣卫们,仿佛受惊的鱼群,齐刷刷地向后退去,硬生生让出了一大片空地。
范贤见状,又故意向后退了半步。
那些锦衣卫又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向前挪了半步,手中的绣春刀再次对准了他。
范贤笑了。
“这样才对嘛。”
他的声音里满是嘲弄。
“一个月几两银子,玩什么命啊?”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他们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范贤不再犹豫,高举着那个致命的瓷瓶,就那么一瘸一拐地,朝着人群让开的通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