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但哀家,准你告病在家,好生休养。”
“病好之前,便不必再为国事操劳了。”
这是夺权。
是当着满朝文武和南庆使团的面,剥夺了沈重的一切实权。
沈重跪伏于地,额头触地。
“臣,遵旨。”
“谢太后恩典。”
但沈重依旧说道。
“臣依旧觉得此事不妥。”
他没有起身,只是重复了这句话,像一个固执的、不懂变通的石头。
太后的脸彻底冷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冰碴,刮得人耳膜生疼。
“哀家说了,沈指挥使病好之前,就不要为国事操劳了。”
她的目光如刀,一寸寸刮过沈重的脊背。
“沈指挥使这是在抗旨吗?”
沈重深深一拜,身形纹丝不动。
“臣不敢。”
太后凤眸微眯,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下来,大殿内的烛火都似乎暗淡了几分。
“那就退下。”
沈重却依旧跪在那里,没有半分要起身的意思。
大殿内的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意志与权力的碰撞。
“沈重!”
太后厉声喝斥,声音里终于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怒火,尖锐而凌厉。
“在哀家的寿宴上,不要逼哀家发火!”
沈重身躯一震,仿佛被这声怒喝击中,终于缓缓叩首。
“臣不敢。”
“望太后保重凤体,臣这就退下。”
说完,他才慢慢站起身,整个过程不见丝毫狼狈,依旧挺直着脊梁。
他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已的座位上,重新坐下,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将自已与整个大殿隔绝开来。
殿中的冰冷气氛这才稍稍缓和。
太后深吸一口气,将目光从沈重身上挪开,那目光中的寒意足以冻结江河。
她重新投向了殿中的南庆使团。
她的视线,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了范贤身上。
“范贤。”
范贤立刻从席间走出,与范隐并肩立于殿中,躬身行礼。
“外臣在。”
太后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雍容,仿佛刚才那场风暴从未发生过,但那雍容之下,是再也无法掩饰的、不容置疑的决断。
“通商之事,就这么定了。”
“你回南庆后,就尽快安排妥当便是。”
范贤恭敬地应道。
“外臣明白。”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
“只是太后,您令贵朝锦衣卫于我们商铺交接往来。”
“可如今身为锦衣卫一把手的沈重,沈大人告病了,不能操劳国事……”
范贤抬起头,眼神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无措,仿佛一个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的异乡人。
“不知外臣,该具体找何人对接啊?”
这一问,轻飘飘的,却像一根无形的搅屎棍,捅进了北奇朝堂这口看似平静的大缸里。
无数道目光,再一次,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那尊重新化为雕塑的沈重身上。
太后听闻此言,凤仪万千的脸上,却绽开一丝浑不在意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被诘问的窘迫,只有尽在掌握的从容。
“不急。”
她朱唇轻启,两个字,便将范贤抛来的难题轻轻拨开。
“我大奇地大物博,人才济济,找一个精通商贾之道的能臣,还不是什么难事。”
她的目光,如水银泻地,缓缓流淌过阶下百官。
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看透官袍下那一颗颗或忠诚、或贪婪、或惶恐的心。
“我大奇的诸位卿家,不知哪位肯为哀家分忧,担此重任啊?”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鼓励与期许,像春风,吹皱了一池春水,也吹动了无数人的心。
“都可以毛遂自荐,也可以推举有能之人。”
话音刚落。
先前因沈重与太后对峙而凝固的空气,瞬间解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