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的掌控力。”
“那么,具体是什么东西,在帮他维持这份掌控力?”
范贤的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思。
“百官?军队?”
他很快就自已否定了这个答案。
“不对。林相说过,臣子与皇帝,从来不是单纯的主仆,而是对弈的棋手,只不过皇帝手里的牌更好。百官有自已的利益诉求,不可能完全为皇帝所用。”
“军队……也不纯粹。庆皇派大皇子去军队,目的就是为了从军方大佬手里分权,进一步掌控军队。这恰恰说明,他之前的掌控力还不够。”
一个个答案被排除,范贤的眼中猛地闪过一道光芒。
一个名字,一个机构,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监察院。”
“哎,没错,就是监察院。”
范隐的语气带着一种揭开谜底的畅快。
“监察院,这把只对庆皇一个人负责的刀,这双只为庆皇一个人睁开的眼。它独立于百官体系之外,监察天下,是庆皇掌控力的最核心体现。”
“所以,监察院就是他的底线。”
“外面的人想伸手进来,死。”
“监察院的人想和外面勾结,一样是死。”
“长公主是个例外,因为她是皇族,动她牵扯到皇室体面。”
“朱格的情况也有点特殊,他牵扯到了我出使北齐的计划,事关从肖恩口中套取神庙的秘密,所以庆皇才忍了他一手。”
范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明白了底线所在。
“那……敏感之处呢?”
范隐的眼神骤然变得深邃起来,如同深夜里的大海。
“敏感之处有很多。”
“举个例子,就是咱娘留下的那个箱子。”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
“里面的那把,巴雷特。”
范贤的瞳孔猛地收缩。
“当年,咱娘就是用那把枪,在数百丈之外,精准地狙杀了两个当时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亲王。这才让当时并不占优的庆皇,最终坐上了那个位子。”
范隐的声音平静,却在讲述着一段足以颠覆整个大庆王朝的血腥秘史。
“而庆皇,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有一种他无法理解、无法防御、无法抗衡的力量,能于千里之外,取人性命。”
“如今虽然有了火铳,但火铳那点可怜的射程和威力,庆皇根本联想不到那上面去。”
“所以,他对那个未知的、能轻易剥夺他生命的东西,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这就是他的敏感之处之一。一个他无法掌控,并且能威胁到他生命的绝对力量。”
范贤的右手猛地捶在左手手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原来如此……”
他喃喃自语,之前所有的困惑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监察院,或者说掌控力,是他的底线。所有威胁他掌控力的人和事,都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红线。”
“而他的敏感之处,是那些超出他认知范围,可能直接威胁到他生命,或是从根本上动摇他统治根基的东西。”
“只要掌握着度,不碰到庆皇的底线和敏感之处,再加上私生皇子身份的加持下,肆无忌惮一点,不仅一点事儿不会有,还会更和他的心意。”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宫门前。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即将落下,暮色四合。
守门的卫兵看到他们,立刻躬身行礼。
范隐停下脚步,看向范贤,眼中的深邃已经敛去,恢复了平时的淡然。
“行了,今天的小课堂就到这里。”
“你先回府吧。”
“我去监察院一趟。”
范贤重重地点头。
“OK。”
二人没有再多言,有些话,已经不必说出口。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他们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京城黄昏时分密集的人流与灯火之中,仿佛两滴水汇入了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