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进入了正题。
“首先是赈灾的事。这不仅关系到你将功折罪,更关系到我庆国万千百姓,关系到皇室的名声。陛下最看重这些。”
“你与李芸瑞走私,本就有损皇室颜面,此去赈灾务必办得妥当,才算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二皇子神情肃然。
“是,母妃,儿臣必定办好此事。”
淑贵妃微微点头。
“那就好。”
“另外,就是那个范隐。之前,他弟弟范贤因为宛儿的婚事进宫,我见过一次。当时我就看出,此子不凡。”
“他这个做兄长的,想来更是人中龙凤。后来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次,虽是他向陛下禀报了你走私之事,但这也是他身为监察院提刑司的职责所在。”
“况且,他还为你准备好了后路。”
“为娘知道你心里可能对他有怨气,但尽量不要怪他。”
二皇子坦然道:
“母妃说的是。儿臣起初确实对他心有怨怼,但念及他为儿臣铺好退路,那点怨气也就散了。”
“如今,他甚至给了儿臣一个足以流名千古的机会,儿臣是打心底里感激他。”
听到这话,淑贵妃一直平静的眼眸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
她不紧不慢地问道:
“让你留名千古的机会?”
二皇子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
“是啊!范隐教我,赈灾当以工代赈。不只是简单地施粥放粮,而是在灾区兴建一些工程,比如亭台楼阁,或是堤坝水渠。让那些灾民通过做工,换取钱粮。”
“如此一来,既救了灾民,又能避免他们吃饱了没事做,惹出乱子。”
“再者,他们手里能攒下些余钱,待灾情过去,也好重新开始生活。”
“最后,那些建成的工程留在当地,亦能造福一方。可以说是一举数得。”
“当然,具体如何实施,还需到了地方视情况而定。但总的法子,便是这个。”
淑贵妃听着,眼中流露出赞许。
“嗯,我曾在古籍上,看到过类似的法子。”
“这范隐能将其总结出来,化为可行之策,看来也是个博览群书之人。”
二皇子接着说道:
“范隐还说,以工代赈之后,我可以举办诗会,邀当地文人墨客,吟咏此事。若能得一两篇佳作,儿臣也能跟着沾光。”
“只是儿臣担心那些庸才搜肠刮肚,也未必能写出什么惊世之作。”
“所以,儿臣便厚着脸皮,向范隐求了一篇文章。那篇文章……儿臣只能说,必将名垂千古!”
说着,二皇子得意地伸出两根手指,从怀中夹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纸条。
就在那纸条出现的一瞬间,淑贵妃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仿佛射出了一道精光,死死地钉在了那张薄薄的纸片上。
她甚至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想要去拿。
可二皇子手腕一翻,那纸条便被他收回了掌心。
淑贵妃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又缓缓收了回去,恢复了那副文静娴雅的模样。
二皇子笑道:
“母妃,这篇文章,需得等到儿臣将文中所述的那座楼阁建成之后,才是它现世的最佳时机。”
“现在看了,反而会失了那份意境。”
“且请母妃耐心等等,待儿臣建成高楼,再请最好的画师将景致绘下,连同此文一并送回京城。到那时,才是它真正绽放光芒的时刻。”
淑贵妃的目光重新落回书卷上,声音也恢复了平静。
“随你吧。”
她沉默片刻,又问了一个问题。
“我问你,你还想争吗?”
二皇子浑身一震,他知道母妃问的“争”,是争什么。
那是九五至尊之位。
他苦笑一声。
“母妃,如今的局势,早已经不是儿臣想不想争的时候了。”
淑贵妃轻轻叹了口气。
“我本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嘴,也没资格多嘴。”
“我只能提醒你,不论你争,或是不争,范隐此人,都是重中之重。”
“你若争,就必须将他收为已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