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方才就该再快一些回来。”
谢币安再次开口,声音平稳。
“殿下,赈灾需提前调拨物资。”
“您就这般急匆匆赶去,人到了,钱粮未至,亦是无用。”
二皇子闻言,点了点头。
“我当然知晓。”
“我本打算在路上给明家写信,让他们调拨物资。”
“既然今日暂时无法出发。”
“那便现在写。”
他转过身,对谢币安吩咐道。
“去,把那个谁……那个擅长模仿笔迹的,给我叫来。”
“让他替我写。”
谢币安躬身领命。
“是,殿下。”
说完,他便转身退下。
院中只剩下二皇子与范无就两人,二皇子又从怀里掏出那本写着“钱”字的册子,借着廊下的灯笼光,翻了开来。
他一边看,一边低声念叨着。
“嗯,救灾用的钱粮……”
“还有建楼用的木材……”
“还得找最好的工匠。”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在册子上划过。
“也不知剩下的钱,够不够用。”
……
而另一边,范隐也回到了家。
府邸的廊道幽深,灯笼的光晕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在经过房门大开的厅堂之前,范隐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很清晰地察觉到了厅堂里,有人。
那呼吸声平稳而悠长,刻意压抑着,不是在压制呼吸,而是怒气,范隐能感觉出来。
是范健。
范隐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心念一动,【系统空间】中几卷精心准备的卷轴便出现在他手中。
他将卷轴抱在怀里,装作一副风尘仆仆的疲惫模样,迈开大步,准备若无其事地从厅堂门前混过去。
身影刚刚经过门口。
“咳哼。”
一声刻意的清嗓子声音,从厅堂内不高不低地传来。
范隐的脚步停住,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抹惊讶,随即转身望去。
厅堂主位上,范健正襟危坐,手里捧着一本书。
他的眼睛虽然落在书页上,但那游离的视线,显然昭示着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其上。
“哎呀,亲爱的父亲大人,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啊。”
范隐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夸张的惊喜。
范健依旧没有抬头,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嗯。
范隐便笑呵呵地走进了房间里。
“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您这是在等儿子?”
范健此时才将眼皮抬起,瞥了范隐一眼,嘴角扯出一丝嗤笑,目光又落回书上。
“等你?”
“做父亲的,哪有等儿子的道理。”
“我只是吃完饭,来这里看会书。”
范隐的视线在空旷的厅堂里转了一圈。
“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您以往看书,不是一直在书房嘛?”
范健翻过一页书,动作有些生硬。
“我今天想换个地方看书,不行嘛?”
范隐立刻堆起笑容。
“当然行,那可太行了。”
“父亲大人,您是一家之主,想在哪里看书,就在哪里看书。”
范健又“嗯”了一声。
“那是自然。”
话音落下,厅堂里陷入一片寂静。
父子二人之间,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
范隐先打破了沉默。
“那个,亲爱的父亲大人,我这出使多时归来,没有第一时间回家,是因为陛下叫我去汇报工作的。”
范健头也不抬。
“范贤说了。”
范隐继续解释。
“我后来去监察院,也是为了汇报工作。”
范健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范贤也说了。”
厅堂内,再次陷入了令人手足无措的安静。
过了两息,范隐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对了,亲爱的父亲大人,我还从北奇给您带了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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