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殿内已经站了不少人。
文臣武将,泾渭分明,各自聚成一团,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着。
可当他们三人走进来的瞬间,殿内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戛然而止。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汇聚在范隐的身上。
太子殿下停下脚步,对着范隐与范贤二人微微颔首,便转身走向了属于自已的位置,静静站立。
范贤则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宫殿。
这里远不如他想象中的金銮殿那般宏伟壮丽,反而显得有些……紧凑。
他的目光很快被前方右侧的两把椅子吸引了。
那两把椅子就摆在百官之前,丹陛之下,显得格外突兀。
其中一把椅子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正仰着头,双目紧闭,胸膛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似乎已经睡熟了。
“哎。”
范贤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范隐。
“那是什么情况?”
范隐的目光扫过那两把椅子,语气平淡。
“庆皇特赐的座位,给那些劳苦功高,又年事已高的重臣。”
“整个朝堂,就三个人有这个资格。”
范贤更好奇了。
“哪三个?”
范隐说道:
“你岳父,我教父。”
范贤一愣。
“我岳父林相我知道,你教父……谁啊?”
“陈平平。”
“哦。”
范贤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里就两把椅子,陈院长腿脚不便,自然是坐轮椅。”
他随即又指了指那个正在打瞌睡的老臣。
“那这位是?”
范隐的视线落在那老者身上,声音里多了一丝郑重。
“枢密正使,秦夜。”
“当年陛下没登基的时候,就站队陛下,后来随着陛下一同打天下,很受信任与重用。”
“如今大庆军方第一人,九品巅峰的武道强者。”
“他的秦家,在军中根深蒂固,是京城最老牌的世家之一。”
范隐没说秦夜也是参与太平别院血案的凶手之一,只是隐藏够深,才没被清洗。
范贤听得暗暗咋舌。
就在此时,殿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官员们,瞬间肃静下来,齐齐朝着门口的方向躬身行礼。
范贤满脸疑惑。
“这又是怎么了?”
范隐说道:
“你岳父来了。”
话音刚落,林偌辅一身紫袍,缓步跨过高高的门槛,走入殿内。
他面容平和,步履稳健,目光所及之处,百官皆垂首,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范贤低声感慨。
“这么威风?”
范隐轻笑一声。
“当然,当朝宰相,百官之首。”
“也就是你这个准女婿,他才对你和颜悦色,你不会真觉得他只是个和气的普通长辈吧?”
林偌辅目不斜视地走到最前方,在台阶下站定。
他先是看了看旁边椅子上睡得正香的秦夜。
仿佛心有灵犀,秦夜那紧闭的双眼适时地睁开一条缝,正好对上了林偌辅'辅的目光。
林偌辅的声音不高,气息沉稳。
“别睡了,要上朝了。”
秦夜赶忙坐直了身子,连连摆手。
“没睡,没睡,就是闭目养神。”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自已的朝服,正襟危坐。
林偌辅也走过去,在旁边那张空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范贤的目光又向上移,落在了丹陛最高处的那张椅子上。
“那也不是龙椅啊。”
范隐说道:
“庆皇嫌龙椅坐着不舒服,就换了。”
“他说过,坐的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坐在上面。”
范贤撇了撇嘴。
“呦,还挺霸气。”
范隐瞥了他一眼。
“行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感觉自已快成辛弃物了。”
范贤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