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带着一丝嘲弄。
“他们才是真正如蛆附骨的东西,一代又一代,依附在这大庆的龙体之上,吸食着血肉,壮大自身。”
“太子、皇子,甚至是皇帝,终究只有一世。”
“他们呢?”
“他们何止一世。”
范贤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想解决他们,谈何容易。
除非天翻地覆,时代巨变,或者……再出一个黄巢那样的人物,将这所谓的门阀士族,杀个干干净净。
“扯远了。”
范隐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也是。”
范贤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郭有之说的第二个难点,更要命。”
“这些案子,没有苦主。”
“那些被顶替了功名的考生,大多一辈子都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自已的人生,在某个看不见的节点,被人偷走了。”
“就算有极少数人侥幸发现了真相,面对那样的庞然大物,他们也不敢为自已讨还公道。”
范贤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至于那些真的敢去鸣冤叫屈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一声叹息里,已经包含了所有血腥的结局。
范隐沉默了片刻。
“好了。”
“先去休息吧。”
“明天,还有一场大戏要唱。”
听到“戏”这个字,范贤心底压抑的火气又窜了起来。
“要不是我现在……”
“我就……”
他想说,要不是我现在也成了这戏台上的人,我就掀了这狗屁的桌子。
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他再次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转身跃下屋顶,身影消失在院落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