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是一种深邃的墨绿色,并且与其他的按钮都隔着一小段距离,显得有些孤立。
“陛下,应是此物。”
庆皇的视线落在那个墨绿色的按钮上。
他没有丝毫迟疑。
伸出手,食指的指肚,稳稳地按了下去。
没有想象中沉闷的机括声,只有一声极轻的“滴”。
下一刻。
沉寂的光幕墙,上千个黑色的格子,猛地闪烁了一下。
无数雪花般的噪点一闪而过。
紧接着,一幅幅清晰的画面,同时在所有光格里亮起。
空无一人的号舍。
桌上还残留着考生离去时未来得及收拾的笔墨纸砚。
风吹动着虚掩的木门,在画面里无声地开合。
还有不远处明远楼内的景象。
同样是空空荡荡,负责糊名抄录的官员早已离去,只留下一摞摞封存好的试卷,堆积如山。
整个贡院,在这天眼鉴的注视下,像一具被彻底解剖开的庞大躯壳,所有内里,都暴露无遗。
庆皇的眼睛亮了起来。
不是被光幕墙照亮的,而是从眼底深处,迸发出的光。
那是一种孩童得到新奇玩具时的纯粹好奇,更是一种帝王发现全新权柄时的炽热渴望。
他伸出手,尝试着按下了旁边另一个小一些的银色按钮。
光幕墙上,左上角的一块屏幕,画面瞬间被拉近。
一间号舍内的景象被放大到极致,甚至能看清桌案上,一张废弃草稿纸上被墨迹浸染的纹路。
庆皇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急促了一瞬。
他又按下了另一个红色的扳手。
所有的画面瞬间切换,变成了贡院外围的甬道、墙角,那些之前不曾出现的监察角度。
“此钮可切换楼宇。”
陈平平在一旁,适时地轻声提醒。
庆皇像是被点醒,立刻找到了那个标示着“明远楼”的按键。
画面再次切换。
这一次,所有的屏幕都对准了那座负责抄录试卷的高楼,从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
庆皇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开始在这张复杂的操作台上,如同一个探索新大陆的顽童,不断地尝试着。
切换,放大,调转角度。
他沉浸在这种掌控一切,窥探一切的奇妙感觉之中。
陈平平就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他。
偶尔,在庆皇找不到某个功能时,他便会用那平淡的声音,恰到好处地指点一句。
“陛下,此钮可放大。”
“陛下,那边是回看。”
这场景,诡异而和谐。
耀眼的白光,冰冷的机器,和一个穿着黑袍的皇帝,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臣子。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
在那个小小的庭院里,一个穿着奇怪衣衫的女子,总是会兴高采烈地拿出一些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玩意。
然后,他们几个,就会这样凑在一起,兴致勃勃地摆弄着。
只是,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范健:勿cue。)
庆皇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他完全沉浸在操控这“神迹”的快乐中。
旁边的陈平平也配合着庆皇。
就像一直以来治理大庆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