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箱子越沉,就说明里面的宝贝越值钱!咱们的功劳就越大!都听明白了没有?”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搬运的动作都利索了不少。
邓梓月在一旁看着,没有作声。
他走到一个还没搬的箱子前,伸手敲了敲,箱体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也很好奇,范隐到底准备了什么。
就在这时。
王七年正准备再喊两句口号鼓舞士气,话到嘴边,却突然卡住了。
一股没来由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他的尾椎骨窜上后脑。
周围的喧闹声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离了,那些伙计们的吆喝声、板车的吱呀声、巷子外传来的叫卖声,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整个世界,好像被按下了静音。
他感觉自已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不是人的注视。
那是一种更纯粹、更原始的锁定,不带任何情绪,却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就好像一只兔子在草丛里,突然察觉到头顶有鹰隼盘旋。
王七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猛地转过头,循着那股感觉的源头望去。
他的视线越过院墙,越过层叠的民房屋顶,精准地落在了远处那座酒楼的飞檐一角。
那里空空如也。
只有青灰色的瓦片,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着单调的光。
“呼……”
王七年吐出一口气,才发觉自已刚才竟然屏住了呼吸。
那股被锁定的感觉,消失了。
周围的喧嚣声重新涌入耳朵,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老王?您怎么了?”
一个人看到他脸色不对,凑过来问。
王七年晃了晃脑袋,伸手摸了摸自已的后颈,那里一片冰凉。
“没事。”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是错觉吗?】
【是这一路过来,心神太紧张了?】
他再次望向那个屋顶,依旧什么都没有。
“行了,赶紧干活吧。”
王七年把心里的那点不安强行压了下去。
“赶紧的!别磨磨蹭蹭,耽误了范隐大人的大事,回头范隐大人该扣咱们奖金了。”
他骂骂咧咧地转身,继续指挥着众人搬运。
只是这一次,他每隔一会儿,就会下意识地朝着那个方向瞥一眼。
巷子深处,阴影之中。
黑衣人靠着墙壁,一动不动。
他的内部系统,正在飞速处理着刚刚收集到的信息。
【目标人物:王七年。】
【身份:监察院官员,范隐下属。】
【生理反应:心率瞬间提升37%,皮质醇水平急剧升高。】
【结论:目标感知敏锐,对杀意或类似威胁有超出常人的直觉。】
【评估:对“物理清除”计划构成潜在风险。】
【应对方案:调整行动策略,将此类高感知个体纳入次级监控范围。】
信息处理完毕。
黑衣人的身影再次融入更深的黑暗,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时至正午,通往南门的街道上,车马与人流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却还未到水泄不通的程度。
范隐走在前面,步履沉稳。
范四哲跟在后面,脚步虚浮,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骨,软绵绵地拖在地上。
他刚睡醒没多久,精神是比早上好了些,但那股子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疲惫,却怎么也掩不住。
一个巨大的哈欠不受控制地从他嘴里冒出来,眼角都挤出了泪花。
“大哥。”
范四哲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我突然觉得,二皇子那个什么阁楼的落成仪式,不去也罢。”
范隐脚步不停。
“我也觉得你不该去。”
“你昨晚一夜没睡,早上又去逞能搬东西,晕过去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该在院子里好好躺着。”
要不是这小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嘴里念叨着要去结交达官显贵,为他们范家未来的大生意铺路找销路,范隐根本不会等他。
二哥、大皇子他们那一大队人马,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