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学问,是范诗神境界太高了!】
所有人的脸上,瞬间由困惑转为狂热的崇拜。
他们看向三楼的视线,已经不再是看一个文坛宗师,而是在仰望一位行走在人间的谪仙。
一楼的商贾们听不懂楼上的争论,但他们看得懂气氛。
他们看着二楼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读书人,此刻一个个激动得满面通红,状若疯癫。
“乖乖……这……这文章这么厉害?”
一个胖商人咋舌。
“厉害?何止是厉害!”他身边的同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激动得唾沫横飞,“你没听见吗?‘当值一座定江城’!”
“老李,你城南那块地,明天别卖!后天也别卖!捂着!给我死死地捂着!”
“这阁楼,因为这一篇文章,活了!咱们定江城,也要跟着升天了!”
金钱的腥味,再次压过了酒气和熏香。
范四哲躲在角落里,嘴里塞满了点心,两只眼睛亮得吓人。
【发了,发了,这次真的发了……】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
【大哥就是我的活财神!不!是摇钱树!】
三楼,周老先生终于在众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到范隐面前,神态庄重无比。
“范隐大人。”
他再次深深一揖。
“老夫还有一惑,恳请大人解之。”
范隐连忙伸手虚扶。
“周老先生请讲,晚辈不敢当。”
周老先生直起身,目光灼灼。
“文中那句‘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他顿了顿,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那个巨大疑惑。
“只是……大人您如今圣眷正浓,手握监察大权,为国之栋梁,何来‘无路请缨’之叹?”
这个问题,太尖锐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齐刷刷地看向范隐,等待他的回答。
范贤在人群里,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来了来了,看我大哥怎么圆。】
【总不能说,人家王勃就是这么写的吧?】
范隐沉默了片刻。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走到了窗边。
他看着窗外那沉沉的暮色,和依旧向东奔流不息的江水。
“周老先生。”
他缓缓开口,背对着众人。
“您觉得,这江水,比之星辰大海,孰大?”
周老先生一愣,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下意识地回答:“自然是星辰大海。”
“是啊。”
范隐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众人看不懂的怅惘。
“我等凡人,所争所求,不过是这江水中一瓢饮,一叶舟。”
“自以为权倾朝野,便是功成名就。”
“自以为封侯拜相,便是人生顶峰。”
他轻轻摇了摇头,自嘲一笑。
“可于那真正的天地大道,于那真正的星辰大海而言,我这点微末道行,这点世俗权柄,又算得了什么?”
“连门都未曾入,又何谈有路?”
“所以,是‘无路请缨’啊。”
那句“无路请缨”,如同一记空灵的钟鸣,在三楼每个人的心头回荡,久久不散。
还有“星辰大海”。
这四个字,彻底击溃了在场所有人对功名利禄的固有认知。
周老先生的身体晃了晃,被陈总督一把扶住。他嘴唇翕动,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上,交织着震撼、惭愧,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
“星辰大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这一生,所求所争,不过是青史留名,光耀门楣。他曾以为,这便是读书人最高的追求。
可今日,在范隐这四个字面前,他毕生的追求,显得何其渺小,何其……可笑。
“老夫……坐井观天,贻笑大方了。”
周老先生对着范隐,再次拱手,这一次,腰弯得更低,神态间再无一丝前辈的架子,只剩下纯粹的敬服。
二皇子李承泽站在范隐身侧,胸膛里的那颗心,几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