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屹立于武道之巅的大宗师,连同这阁,这江,这天下,只是游戏中的一部分。
而他范隐则是玩游戏的人。
即使游戏失败,也无外乎重来一局。
这种感觉,让叶留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以及一丝被触怒的烦躁。
他收回了打量的眼神,端坐的身形没有一丝变化。
“我的层次太低?”
“你的存在?”
叶留云的语气很轻,听不出喜怒。
“小伙子,口气挺狂啊。”
他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好吧。”
“就让老夫来称量称量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叶留云的身影在原地淡去。
范隐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真气在刹那间提到极致,身体本能地向后暴退。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
一只手掌,看似缓慢,却突破了空间的限制,轻飘飘地印在了他的胸口。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砰”。
下一瞬。
滕王阁三楼那面向江水的朱红栏杆,连同着延伸出的亭台,轰然炸裂。
木屑纷飞中,一道人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地抛飞了出去。
那个人影,正是范隐。
范隐的脸色在半空中变得煞白,他拼命想在空中稳住身形,调动体内的真气。
可那股侵入体内的力量霸道至极,如同一条狂暴的怒龙,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让他凝聚不起半分力气。
他的身体像一颗被投石机甩出的石弹,划过一道高高的抛物线,越过山脚,朝着远处那片密林直直坠去。
“轰——咔嚓!”
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古树,树冠部分猛地炸开,无数断裂的枝干与破碎的绿叶四散飞溅。
惊起林中飞鸟无数,仓皇地冲向天空,发出一片凄厉的鸣叫。
范隐的身体砸穿了层层叠叠的茂密枝叶,下坠之势才稍稍减缓,最终重重地摔落在厚厚的落叶层上。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枯叶。
他挣扎着,用手臂撑起身体,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肋骨……至少断了三根。】
【这就是……大宗师的一掌?】
他抬起头,抹去嘴角的血迹,望向自已飞来的方向。
滕王阁那突出的亭台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狰狞的缺口。
一道身影,正负手立于那缺口边缘,衣袂飘飘,隔着遥远的距离,俯瞰着他。
叶留云的声音,清晰地顺着风,飘入他的耳中。
“嗯,接了老夫一掌,没死。”
“有点实力,怪不得这么狂。”
话音刚落,叶留云的身影从那阁楼的缺口处,向前迈出一步。
他没有下坠,而是像踩着无形的阶梯,一步一步,悠然地从高空走了下来。
风拂动他深蓝色的长衫,整个人飘逸出尘,仿佛谪仙降世。
几个呼吸之间,他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范隐前方不远处。
他的脚尖轻点地面,没有带起一丝尘土,也没有压弯一根枯枝。
两人就这么在被范隐身体砸出的这片狼藉中,遥遥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