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呐喊)
他张了张嘴。
想哀求点什么。
但一触及清风那张写满“你看我好商量但是最好别商量”的脸。
老汉最终像是被霜打蔫的茄子。
肩膀塌下去。
干枯的嘴唇嗫嚅了几下。
再不敢说半个钱字。
颤巍巍地。
带着一种万念俱灰般的姿态。
将手里那三捆代表着今天主要生活来源的干草。
带着满腔苦涩。
用力向前一塞。
硬是塞进了清风的怀里。
声音干涩喑哑:
“您……您拿好……英雄……”
最后一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充满了无力的叹息。
随即又急忙补充了一句,像是怕清风不满意:
“您…您慢走…”(赶紧走!赶紧走!)
“这才对嘛!懂事!”
清风心满意足。
丝毫不在意老汉那痛失收入的苦瓜脸。
他掂量了一下怀中三捆草的分量。
觉得还算满意。
双臂用力一箍!
如同抱着某种巨大、柔软、象征着胜利的战利品!
将三捆干草稳稳当当地抱在胸前。
那样子。
就像一个凯旋的将军扛着敌人献上的最珍贵贡品。
大步流星!
无视周遭复杂的目光。
雄赳赳气昂昂地转身。
再次一头扎回了客栈的大门!
只留下门口的老汉。
望着空空如也的、原本放着最柔软干草的位置。
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满是风霜的脸上。
满是愁苦。
“黎瓷!回来啦!瞧好吧!”
清风人未至。
声先到!
那带着兴奋和“老子又满载而归”的得意嗓音。
在楼梯口就炸响了!
他噔噔蹬几步窜上楼!
干草捆摩擦着墙壁和楼梯扶手,发出细碎的窸窣声。
推开黎瓷的房门。
动作幅度很大。
如同宣告领地的雄狮。
“老子给你铺个五星级…呃…草垫子!包管比昨天那张破床板强百倍!软和又舒坦!”
他跨进房间。
目光扫过黎瓷那张和自己那边同样惨不忍睹的硬木板床。
那床板边缘粗糙开裂。
中间的木板缝隙能塞进指头。
看着就像一张能咯断人脊椎的刑具。
他不再废话。
将三捆干草“噗通”、“噗通”、“噗通”地直接扔在冰冷的泥土地上。
蹲下身。
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似工匠的专注。
开始解草捆上捆绑的粗糙草绳。
动作有些笨拙,但力气很大。
草绳绷断时发出细微的“嘣嘣”声。
解开的草捆如同爆开的金色烟花。
干草特有的、带着阳光气息和尘土味的干爽气息弥漫开来。
他抓起一大把金黄的干草。
抖了抖。
让草叶松散开。
然后。
极其仔细地、一层又一层地将它们铺展在冰冷的木床板上。
动作带着一种铺床叠被的虔诚。
先从边角。
再到中央。
一层层叠加。
如同给冰冷坚硬的土地覆盖上松软温暖的土壤。
铺得极厚。
直到感觉那干草层能够完全淹没木床板的触感。
他才停下。
站起身。
拍了拍手上沾到的草屑和灰尘。
伸出结实的手掌。
用力在厚厚的草垫子表面按了按。
手掌陷下去。
软乎乎的。
“来来来!试试!快!”
他回头,脸上写满了热切和“老子牛逼吧快夸我”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