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源自铁牌内部的、越来越强的排斥和反击力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他猛地一咬牙,硬生生将手抽了回来,脚下“蹬蹬蹬”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胸口剧烈起伏,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抬起头,冲清风扯出一个有些僵硬却依旧强势的笑容:“暂时摸不到。无妨。那就用第二条规矩。”
“哪条?”清风眯起眼睛。
“花钱买!”林策抬手用力一挥,身后立刻有四名壮汉抬上来两个沉甸甸的橡木箱,“砰”地一声放在地上,箱盖打开,里面赫然是满满当当、捆扎整齐、闪烁着诱人光泽的金币和厚厚一叠叠面额巨大的银票!刺目的金光和钱币特有的气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够不够买下你这块牌子,和这周围的‘治安权’?”他抬着下巴,语气带着十足的底气。
王老板的眼睛瞬间直了,喉咙里发出极其响亮的吞咽口水的声音,眼珠子几乎要掉进钱箱里。手欠摸金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怀里那个冰冷硌人的铁盒,又看了一眼那耀眼的财富,脸上露出剧烈的挣扎,最终把盒子抱得更紧,几乎要嵌进肉里,嘴唇无声地蠕动着:“不要…不能要…贪了就完了…”
清风扫了一眼那两箱足以让普通人疯狂的财富,嘴角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摇了摇头:“不够。你买不走。”
林策的眼神彻底沉了下来,语气带上了冷硬的压迫感:“清风,我奉劝你想清楚。你留着这块牌子,是想拿它当摆设装点门面,还是真想用它做点什么?如果是后者,你就该明白,这种蕴含特殊力量的奇物,只有背靠大公会,拥有足够资源和人力,才能压得住、用得稳!就凭你们两个人,孤悬在这荒村野地,迟早要出大事!”
清风看着他,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你出得起命吗?”
林策被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怔,一时没有接话。他紧紧盯着清风的眼睛,试图从中读出些什么,半晌,才慢慢吐出一口气,语气放缓,甚至带上了一丝看似推心置腹的劝诫:“我弟弟的死,我也很难过。但你要看清现实。这东西,不是你们两个能扛得住的。今天你不卖给我红枫,明天、后天,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从城里来,一波接一波地来试探、来抢夺!总有一波人,是不会像我今天这样,还跟你讲什么规矩的!”
清风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桀骜和战意:“那就来。打到他们学会讲规矩为止。”
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呼啦!
老槐树茂密树冠上方的空气,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薄绸被急速抖动般的异响!
黎瓷一直半阖的眼眸骤然睁开,右腿小腿上的金疤毫无预兆地灼热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指尖轻轻点中!她身形微动,如同鬼魅般无声横移一步,恰好挡在了星辰铁牌与人群之间,一只手掌悄然抬起,掌心虚对前方空气,向下轻轻一按。
【弑规则·压】
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力量瞬间降临,以她为中心,周围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下沉了整整两寸!所有在场的人同时感到心口猛地一紧,如同被巨石压住,呼吸都为之窒涩!林策脸色剧变,后脚跟本能地向后踉跄半步,他强行扭转身形,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才勉强稳住脚步,没有当场出丑,但脸上已是一片骇然。
清风侧头看了一眼黎瓷紧绷的侧脸,嘴角却勾了一下,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调笑:“别急着扇他脸。留着点劲儿,等正主自己忍不住撞上来再说。”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拉长得如同永恒。黎瓷的眼皮都未动一下,她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维持那无形的压制力上——那是一种源自多年修炼的内息控制,如同细丝般缠绕在门外的存在上,虽不可见,却沉重如山。她的呼吸极浅,几乎停滞,身体紧绷如弓弦,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度的专注。她能感觉到门外那温和笑声背后的冰冷意图,就像毒蛇潜伏在暗处,随时可能暴起伤人。她的思维飞速运转,回忆着类似的遭遇:多年前,在一个雨夜,她也曾这样压制过一个试图侵入的邪物,那一次,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现在,她绝不能分心。清风的权限金光在指尖流转,他与黎瓷默契配合,能量微微波动,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既防御又监视。烛光摇曳,投下不安的影子,墙壁上的裂缝仿佛在无声地呼吸,透进丝丝夜风的凉意,带着荒野的潮湿和腐朽气息。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嘈杂声打破了这死寂的平衡——王老板如同被火烧了屁股般,跌跌撞撞地从后院方向狂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