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嫌弃和睡意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你们三个，一大早搁这儿演三足鼎立呢？”

三人同时转头，只见伽古拉抱着还揉着眼睛朝雾从楼上走了下来。伽古拉显然也是刚醒不久，头发有些凌乱，穿着深色的家居服，眼神里全是被吵醒的不爽。他怀里的朝雾则是一副没睡醒的迷糊样，小手搂着爸爸的脖子，软乎乎的脸颊压在伽古拉肩上。

伽古拉的目光在僵持的三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托雷基亚脚边，几滴因为刚才剧烈咳嗽而溅出来的酸奶，正醒目地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他眉头立刻蹙起，对着托雷基亚，语气毫不客气：“托雷基亚，地脏了，给我拖干净。”

托雷基亚：“.........” 他脸上的羞恼瞬间被一种荒谬感取代，他难以置信地瞪着伽古拉，仿佛在说“你是在跟我说话？”。

泰罗见状，几乎是立刻抢着回答：“我来！我来拖！” 说着就四下张望寻找拖把，一副恨不得立刻化身清洁工的模样。

泰迦也连忙附和：“我、我也可以帮忙！”

“用不着你们多事！”托雷基亚立刻厉声阻止，他被这父子俩争先恐后献殷勤的样子弄得更加烦躁。他狠狠剜了伽古拉一眼，但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回视。

托雷基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这盒空酸奶扣在伽古拉头上的冲动。他咬着后槽牙，走到水池边，泄愤似的把空盒子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极其不情愿地拿起靠在墙角的拖把，沾湿，拧干，开始用力地、几乎是带着杀气地擦拭那几滴酸奶渍。那架势不像是拖地，更像是在处理什么宇宙级污染物。

伽古拉抱着朝雾，冷眼看着托雷基亚那副“屈尊降贵”打扫卫生的别扭样子，又瞥了一眼在旁边手足无措、想帮忙又不敢上前的泰罗父子，忍不住嗤笑一声。

“啧，真是热闹的早晨。” 他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女儿柔软的发顶，声音放轻了些 “奈奈，看到了吗？这就是不好好喝酸奶还赖床的下场。”

朝雾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小脑袋在爸爸颈窝里蹭了蹭，根本没听清爸爸在说什么，只觉得周围有点吵。

泰罗看着正笨拙且充满怨气地拖着地的托雷基亚，看着他因为弯腰而滑落颊边的发丝，以及那依旧微红的耳尖，眼神复杂，既有心疼，又有一丝......莫名的，觉得这样带着生活气息的托雷基亚，似乎比那个沉浸在混沌与虚无中的他，要真实得多。

而泰迦，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一切，少年心中对“父亲”和“托雷基亚”这两个身份的认知，似乎在这样一个混乱又有点好笑的清晨，又增添了一些难以言喻的、鲜活的色彩。

托雷基亚带着一身肉眼可见的低气压，终于把那几滴酸奶渍当作不共戴天的仇敌般“处理”干净了。他把拖把往墙角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响，然后看也不看旁边欲言又止的泰罗父子，径直走到客厅，像一滩融化的液体般，重重地瘫倒在了沙发上。

他一手撑着额头，手肘抵在膝盖上，凌乱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紧抿的、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显示他此刻的心情绝对称不上美妙，甚至可能还在宿醉的余韵和刚才的闹剧中反复煎熬。

伽古拉冷眼旁观，把怀里已经又开始小鸡啄米般打瞌睡的朝雾，熟练地塞进了刚好从院子里进来的红凯怀里。

“抱好了。”伽古拉言简意赅。

红凯连忙小心翼翼地接过软乎乎的小团子，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朝雾能舒服地靠在他胸前继续睡。

他看着客厅里这诡异的气氛，瘫在沙发上散发怨气的托雷基亚，以及站在一旁进退两难、眼神写满担忧和无措的泰罗父子，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觉得这早晨真是丰富多彩。

伽古拉没再多说什么，系上围裙，转身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早餐。很快，煎蛋和烤面包的香气便弥漫开来，为这充满尴尬和低气压的清晨增添了一丝难得的、属于人间的烟火气。

泰罗张了张嘴，似乎想对沙发上的托雷基亚说些什么，但看着他周身那“生人勿近”的屏障，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身影。

泰迦也安静地站在父亲身边，偷偷观察着托雷基亚。他发现，褪去了平日的戏谑、嘲讽和刻意表现出来的疯狂，此刻安静下来的托雷基亚，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感？尤其是那略显苍白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长睫毛，让他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