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魔王之名的开端/(2 / 4)

瓢,手心全是汗。

三更过一刻,梁“喀嚓”一声,仓内火舌忽然抬头,像一个被闷了许久的孩子憋出的一口气。围救的袁军乱了一阵——乱声刚起,就被一声极短极利的啸声割断。啸自何处?啸在风里,啸在刀上。刀未见,旗先落:右侧救火的队里,张南将亲建的小纛“啪”的一声被斜风打了半寸,半寸即是致命,旗杆下一刻便折在地上。

“并州来了——”有人嘶声。

“魔王——”更远一点的阴影里,不知是谁先吐了这两个字。字一出,像潮涌一般推着人心后退半步。有人骂:“闭嘴!”骂的是“魔王”三个字,骂出来的却是自己心里那截软肉。

狼骑不是潮。他们像一束束收好的笔锋插入纸面:张辽缚弩,三百步外断“门”;典韦擂斧,开“水巷”——不是杀人,是把乱兵从牌前撵走,往外撵。他们撵的不是人,是‘乱’。高顺的陷阵营缓缓压上,盾如墙,枪如林,脚步慢,慢得像一面无形的鼓,敲在人心上,心里乱的人,很快就跟着这面鼓找到节拍。

“守牌!”并州老卒一声喝,拔刀当场斩翻了一个趁乱抢粥的兵痞。那兵痞抽搐两下,脸朝下栽在白牌下,血顺着字脚往下淌,红得刺眼。许攸站在第三面白牌前,手还按在“护人”两个字上,指尖被血溅了一点——他手指轻轻一紧,像把自己最后一点犹豫也压到字里去。

“梁!”吕布的声音在风里平平一落。

高顺率陷阵营压到梁下,长矛上挑铁钩,钩在焦黑的梁缝里,像在夜里替火做最后一记拔“牙”。梁碎,火势反而被“拐”回去一些,仓门外亮得如昼。亮光里,一杆黑影破风而至——方天画戟,布已解。

那一刻,许多人在很久很久以后仍记得:戟布落地时没有声,只有一线冷光像一尾白鱼从水下游上来,光不刺眼,却把所有人的眼睛都牵了过去。吕布勒住马,身在光前,光在他身后,像把他整个人钉在夜里的某一处点上。

“此戟不饮民血,只饮‘阵血’。”他低声,声音像刀锋在石上轻轻走了一遍。

张南将终于看清冲阙而来的那一骑,嘶吼:“弓——”他还想组织箭阵,一阵风先把他袍角往前掀了一掀,戟影已到面前。他在最后一息里看见了一件奇怪的事——那戟并不斜着劈他的人,而是横着削向他身后的鼓。鼓棚“喀”的一声被斩成两截,鼓皮崩裂,挂在半空像一条吐着舌头的蛇。张南将的吼变成了一声惊喘。他想后退,马却不肯。下一瞬,戟平挑来,挑住了他胸前的铜镜,把“张”的字一挑而碎。他被从马上拨了下来,“砰”的一声砸在“牌”前,鼻梁陷进土里,土凉得像冬天的井水。

“斩!”典韦落斧,斧不落在张南将颈上,落在抢牌之手的腕骨上。那只手落地滚了两圈,五指还在抽。典韦扛斧回身笑,笑得极憨:“主公,手给你斩了——人还留着,等他看牌。”

“看牌!”吕布的戟尖一顿,顿在地上白牌的“护人”二字之间。戟尖贴着字,字没有裂。字若裂,他便先自罚。那一刻,“魔王”的名,在敌人的口里,是“怕”;在站在牌后的人的心里,是“定”。

“退!”吕布忽然收戟,勒马后横。他不追杀。陷阵营如潮退,狼骑如电绕,魅影从火后撕开的一道门里掠出,带走了仓账与罪籍。仓前一地狼藉,袁军的乱,被一圈一圈“规”逼得向内退。县丞拄着刀,颤了很久,忽然轰然跪下,朝白牌磕了一个头——不是向并州,是向“字”。他这一磕,带倒一片。兵丁们不知该跪不该跪,尴尬里又有一点莫名的松。有人抽噎有人咳,有人悄悄把刀往臂上一横,学那一式。夜风从他们的背上穿过,像一个冷手摸了一把热背,皮肤立刻平了。

“鸣金。”吕布道。

金声在夜里远远收住,像从战场边缘捡回一圈寂静。吕布的戟重新缠上布,布头在风里卷了一卷,像收回一条刚刚露出头的白鱼。他回马抬眸,北风从他的颊侧掠过,他的眼睛里那一点光也随风收了回去。

“主公,”贾诩策马近前,压低声笑,“今晚有人为你起了一个新名字。”

“什么?”吕布未转头。

“魔王。”贾诩道,“先从敌口里吐出来的。你若要它变成‘开端’,今晚便算第一笔。”

吕布没有立刻笑。他看着火后的白牌,像在看一个还没有醇的字:“魔王……王在‘王道’,魔在‘自律’之外。若以‘魔’逼敌,以‘王’安民;此名,可用。”

陈宫在旁接道:“此名要写‘用法’——只在战阵,不在市井;只对军,不对民。再加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