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中原霸主与余波(1 / 4)

第三卷·官渡之战\/第260章\/中原霸主与余波\/

风从盐与土的缝里吹来,带着海口未散的咸味与官道上新刮的尘。秤台依旧立在官渡营门外,黑木横梁上的“衡”字被晨光一点点擦亮。怨仓的黑牌挂在架上,今日晒出的三条“我之过”在光里发硬;粥棚的第一锅开了,唐樱以勺背敲桶沿,发出一声短促的“当”——像把散在四面八方的魂唤回同一口灶。

捷报未到,局已落子。北线、海线、内线,三路齐发,像三道暗潮,去撞那座摇摇欲坠的“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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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一:复仇之火初燃(平原县)

青州边境,平原县外。冬后的地皮被风刮得发白,草根像冻住的刺。张辽站在“复仇军”的前列,风从他披风里钻过去,把衣角吹得笔直。他看着对面袁谭试探而来的那支部队:旧袁旗掺着新改的“义”字,旗杆斜,队形散,鼓声虚,兵器上有没有洗干净的血痂。

“复仇军”,名字不好听,更不好管。成分像被一锅滚水煮过的骨头:有被祠兵压过的庄客,有被旧税逼空的手艺人,有在罚台下跪过的祠首之弟,有从“仇恨军”里被“行门三问”掏空了嗓子的青年。每个人心里都有火——且不止一把。张辽知道火会伤人,也会照路。他用“青试令”的三条把火撵进沟堑,用“直绳司”的“按、问、压、割”把火的边缘磨钝。今日,他需要让火长一次,长在刀刃上。

鼓声三落,静阵先行。黑甲列如墙,刀脊向下,盾与地“咚、咚、咚”三叩,压碎了对面的喊。张辽马前横刀,声不高:“第一阵,不许喊‘仇’,喊‘法’。第二阵,不许取头,取旗。第三阵,只追三十步——过三十步,退!”

“法!”陷阵营与“复仇军”的前排同时吐出一个字,像一口冻到骨里的气终于找到了路。

对面短兵一交,旧袁的前锋已被劈成两段。复仇军的刀第一次在“法”的名字下发狠,狠得既快又准。有人眼红,有人手抖,有人砍到第三下忽然停住,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想起“行门”前的三问,想起“你要救谁”。张辽看在眼里,心里一松:火在刃上,不在心上。

“斩旗!”他一拍马腹,马身如箭。他不找对方的将,不取第一人头,专向旗去。刀起、旗断,旗面扑地,“义”的字被靴底踩过,鞋底上沾了一条墨黑。第二面旗又断,第三面旗还未竖稳,张辽的刀脊已经在旗杆上敲出一个响。鼓声彻底乱了,袁谭的探军先退,再奔,复仇军并不狂追,只按“三十步”的旧令,到线便收,把刀刃一寸寸收入刀鞘,像把火一寸寸盖回炉子。

“胜。”张辽勒马,肩头的力松下一线。他闻见这支畸形军队第一次真正赢下来的味道——不是血,是一股热,带着一点盐和泥。他转身,看见后排一个年轻人正僵在那里,刀尖在抖。他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你刚才为什么停?”

“我想起……我娘。”青年嗓子发哑,“我刚才只想砍,后来……想起‘救谁’。”

张辽点头:“记住这一下。以后每砍三刀,就问自己一次。”

青年“嗯”了一声,眼里那道红忽明忽暗,像一条被管束住的蛇,在光里躲躲闪闪。张辽转身,灌了口冷风,心里那只阔得过分的东西终于退了一步——他知道自己的魔也被这第一场胜利按下去了“一瞬”。但只有一瞬,他不敢多求。

“回阵。立旗,不用‘仇’字。”张辽道,“旗上,写‘法’。”

黑中带白的两个字,生硬、直白、难看,却被风一吹,竟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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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二:鬼影登陆东莱(臧霸奇兵)

同一夜,东莱海面。雾像一层被海风搅碎的米汤,厚而轻,捂住了月。臧霸的船队缝着雾向岸滑。船上没有花旗,只有“秤卫舟师”的小“衡”,贴在桅杆的一半位置,像一枚不显眼的胎记。

“靠岸后,不许喊,不许杀,不许辱。”高顺的令在前一刻刚过,“只取三处——船坞、匠营、盐库钥匙。”

臧霸握着舵,掌心还有昨天“行门”上按“众字”的血痕。他始终不爱“券”的纸味,但他知道纸能换盐,盐能换命,这一点比“义”的热更能喂饱孩子。他抬手,三根指头在空里一合:“走。”

船影贴着堤,黑得像从海里长出来的草。第一船靠了,第二船贴上,第三船从阴影里挤进去,像把一把不响的刀插在东莱的肋骨外。陷阵营在前,舟师在后,匠人营先被接管——炉火不灭,铁尚温,匠户被安置在“海衡”侧的棚里,唐樱已经把“海券”的“兑”眼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