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未封死。她深吸一口气,取出那根“探云钩”,小心翼翼地探入窗缝,凭借指尖极其细微的触感,屏息凝神地拨动着内侧的木质插销。
黑暗中,听觉变得格外敏锐。远处隐约的更梆声,近处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自己几乎听不到的心跳声。
“咔。”
一声轻微到极致的响动,插销被拨开了!
她轻轻推开窗户,身形轻盈地一跃而入,落地无声,迅速环顾四周。
绣楼内弥漫着淡淡的丝线清香和防虫的樟木味。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她一眼便看到了放置在铺着深色软绸桌案上的那幅绣屏。即使光线昏暗,也难以掩盖其绝伦的精美与华贵。
殷芊芊眼神冰冷,没有丝毫动容。她快步上前,目标明确——并非绣屏本身,而是承载它的桌案和木架。
她迅速打开小瓷瓶,将里面无色无味的“无痕胶”,小心翼翼地、滴在桌案边缘几个不易察觉的受力点,以及那特制木架底座与横梁连接的榫卯接口附近。胶液迅速铺开,形成一层极薄且透明的黏膜,完美地融入木质纹理,肉眼难以分辨。
她的动作又快又稳,心中计算着时间。整个过程不过几十息。
做完这一切,她毫不留恋,立刻原路返回,从窗口钻出,小心翼翼地将窗户拉回原位,并将插销尽量推回原处(尽管无法完全还原到最初状态,但若不特意仔细检查,难以发现被移动过)。
她对着谢景宸隐藏的方向做了一个成功的手势。
两人如同滴入夜色的墨点,迅速沿着来路撤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翌日,辰时。
白若薇盛装打扮,云鬓花颜,一身浅碧色绣兰草宫装,更衬得她气质出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对镜自照,确认完美无瑕,方才满意地点点头。
碧珠前来回禀:“小姐,一切准备妥当,马车已备好,绣屏请出查验无误,已放入车中。”
白若薇深吸一口气,压下最后一丝紧张,姿态优雅地登上了自己的马车。那辆特制的、装有简易防震装置的马车在前,载着绣屏,在她的马车和护卫的簇拥下,平稳地驶向皇宫。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顺利得让她几乎要以为昨夜的忐忑只是错觉。
马车驶过繁华的御街,转入一条相对狭窄、前几日刚因雨水冲刷而略显不平的巷道。
就在车队行至巷道中段,车轮碾过一块略微松动的青石板时——
“嘎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木材断裂的脆响突兀地从前方的马车内传出!
“吁——!”驾车的马夫感觉车身猛地一歪,惊得连忙勒紧缰绳!
“怎么回事?!”白若薇在后面的马车里听到动静,心头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急声喝问,甚至失态地推开了车窗。
前面的马车已然停下。护卫慌乱地打开车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脸色煞白——车内那个特制的、本该稳如磐石的木架,一侧的底座竟齐根断裂!那幅珍贵的“七窍玲珑心”绣屏,已然歪倒,虽然因为车内铺着厚毯没有直接摔落,但屏风边缘已然重重磕碰在了车壁上,更可怕的是,绣屏本身似乎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扭曲力道,绷紧的绣面上发出了细微却刺耳的“嘣嘣”声,几根极细的、不同颜色的丝线,赫然崩断!在精美绝伦的图案上,留下了几处刺眼的空白和扭曲!
“小姐!不好了!绣屏……绣屏……”碧珠连滚爬下车,跑到白若薇车前,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颤抖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白若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她几乎是跌撞着冲下马车,扑到前方车厢口。
当亲眼看到那歪倒的绣屏、车壁的撞痕、以及绣面上那几处致命的断线时,她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呼吸骤停,脸上血色尽褪,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怎么会这样?!这架子怎么会断?!”她失声尖叫,声音尖锐刺耳,往日维持的温婉从容荡然无存,只剩下全然的惊慌与难以置信。
车夫和护卫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小姐恕罪!小的不知啊!刚才只是稍微颠了一下,它就……它就突然断了!”
“废物!一群废物!”白若薇气得浑身发抖,指尖冰凉,强烈的愤怒和绝望几乎将她淹没。
现在怎么办?回府?时间根本来不及!强行送入宫?这副残破的样子呈上去,非但不能博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