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含羞带怯迎接的场景并未出现。绣坊内空空如也,只有一架绣屏用红布盖着,立在中央。
“人呢?”李睿一愣。
跟班们也是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喧哗声!只见一大群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一个老学究的带领下,涌到了绣坊门口,个个神情激动!
“就在里面!那幅失传的‘韩熙载夜宴图’双面异色绣屏!”
“快快!让老夫看看!若真是如此神技,当乃国朝绣艺之幸事啊!”
“听说今日公开品鉴,我等岂能错过!”
原来,殷芊芊让谢景宸同时派人去京城几个最大的书院和文人雅士常聚的茶楼散播消息,称城南有绣娘复原了失传技艺,今日公开示众,欢迎品评。这对于那些追求风雅、热爱艺术的文人来说,吸引力是致命的!
李睿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汹涌而入的文人浪潮给挤到了一边!这群书生一旦涉及到他们感兴趣的“雅事”,那可是相当狂热且不懂看人脸色的。
“哎哎!你们干什么!挤什么挤!”李睿被挤得踉跄,新衣也被蹭上了灰尘,气得大叫。
但没人理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盖着红布的绣屏上。
这时,周老板“恰好”路过(被谢景宸请来控场),见状连忙上前充当主持人,一番文绉绉的开场白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揭开了红布——
然而,红布之下,根本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双面绣屏!只有一块普通的白布,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大字写着一首诗:
“李府公子真是忙,不爱诗书爱红妆。
日日前来绣坊闹,吓得绣娘无处藏。
若问才艺在何处?唯有脸皮三尺长!
劝君回家多读书,莫再此地耍流氓!”
诗句直白粗俗,极尽嘲讽之能事!
现场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文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在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继而涨成猪肝色的李睿身上!
震惊、错愕、随后是铺天盖地的鄙夷和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李公子?可是李尚书家的公子?竟是这般……‘风雅’之人?”
“日日来骚扰绣娘?就为这个把我们骗来看‘才艺’?”
“脸皮三尺长!哈哈哈!贴切!贴切!”
文人的嘴,损起人来那是刀刀见血。无数道嘲讽、轻蔑、看好戏的目光如同针一样扎在李睿身上。他这辈子都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不是!不是我!是那绣娘!是那绣娘耍我!”李睿气急败坏地试图辩解,但在震天的嘲笑声中,他的声音微弱得可怜。
“李公子还敢狡辩?这诗上明明白白写着你的大名呢!”
“定是你仗势欺人,逼得绣娘只能用此法脱身!”
“真是有辱斯文!丢尽了读书人的脸!”(虽然李睿根本不读书)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京兆尹衙役也“恰好”巡逻至此,见状连忙进来维持秩序(实则是谢景宸安排来收尾和做实情况的)。衙役头子看着那首诗和面如死灰的李睿,心里跟明镜似的,表面上却只能公事公办:“李公子,这……又是怎么回事?您怎么又……”语气里带着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人证(众多文人)、物证(那首打油诗)俱在,李睿百口莫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终,他被衙役“劝”离了现场,在一片嘘声和嘲笑声中,灰溜溜地逃走了。可以想象,明日……不,今晚,“李公子求爱不成反被绣娘作诗羞辱”的新闻,就会以比《京城轶闻录》还快的速度传遍整个京城文人圈,成为本年度最大的笑料之一!
而真正的苏绣娘,早已在计划开始前,就被殷芊芊派人秘密接走,暂时安置到了安全的地方,并预付了她一笔足以重新开业的酬金。绣坊里发生的一切,她无需目睹,只需等待风波平息。
清源茶楼雅间,谢景宸通过小厮的实时汇报,得知了绣坊里的精彩场面,笑得直捶桌子,眼泪都飙出来了:“哈哈哈哈!殷芊芊!你真是缺了大德了!这下李睿那小子起码半年没脸出门!李崇明老匹夫的脸也要被他儿子丢尽了!哈哈哈哈!”
殷芊芊淡定地抿了口茶:“是他自取其辱。更何况,我们收了钱的。”她晃了晃手中苏绣娘那份虽然微薄却情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