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薇那边察觉到了什么，开始从源头管控了？动作这么快？！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向柜台。那叠要命的文稿，正明晃晃地放在那里！王五刚才一紧张，根本没来得及收起来！

王五也意识到了，腿肚子都在发抖，拼命给谢景宸使眼色。

绝不能让他们看到文稿！

谢景宸心念电转，脸上却突然堆起夸张的笑容，上前一步，看似不经意地用身体挡住了班头看向柜台的视线，同时从袖子里又摸出一张稍小面额的银票，极其隐蔽地塞进班头手里：“差爷辛苦！差爷辛苦！都是自己人！小爷我就是印几本……呃……春宫图自个儿看着玩的，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就不污了几位差爷的眼了吧？”

他故意把声音压得暧昧低沉，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班头捏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银票，厚度让他十分满意，再听说是“春宫图”，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了然又鄙夷的笑容。这些富贵公子哥，就好这口！印这玩意儿确实不犯王法，但传出去名声不好听，怪不得要偷偷摸摸找这种小作坊。

“原来是这么回事……”班头语气缓和了不少，将银票揣进怀里，假意环视了一下作坊，“既然只是……咳咳……那就不查了。不过公子，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是是是，差爷说的是！下次一定注意！”谢景宸赔着笑，心里暗骂。

就在他以为蒙混过关之时，旁边一个年轻愣头青衙役却较了真，指着柜台道：“头儿，那好像不止一本吧？那么厚一叠呢！而且那纸看起来挺好的，不像印那种玩意儿的……”

谢景宸和王五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班头也狐疑地看向柜台。

千钧一发之际！

谢景宸脑中灵光一闪，突然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整个人都弯下了腰，看似痛苦地一把扶住了旁边的印刷机，手臂“不小心”猛地一带——

“哗啦啦——哐当！”

旁边一摞刚刚印好、等待晾干的佛经散落一地，更糟糕的是，一架放着刚调好的浓稠墨汁的架子被撞翻，黑漆漆的墨汁泼洒而出，如同泼墨一般，正好泼向了那愣头青衙役和班头！

“哎哟！”

“我的衣服！”

班头和那愣头青猝不及防，被泼了半身墨汁，官服瞬间变得惨不忍睹！

作坊里顿时乱成一团！

“哎呀呀！对不起对不起！差爷！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这破身子，老毛病犯了……”谢景宸一边继续装咳嗽，一边连连道歉，表情痛苦又愧疚。

王五也机灵，立刻反应过来，赶紧上前用干净的布给两位差爷擦拭，结果越擦越黑，嘴里还嚷嚷：“哎呦喂！这可怎么是好！这墨汁难洗得很！两位差爷快别动了，小心沾得到处都是！”

班头看着自己一身的狼藉，气得脸色铁青，又见谢景宸咳得快要断气的样子，不像装的，一肚子火没处发，只能自认倒霉。那愣头青衙役更是哭丧着脸，看着自己新发的官服。

“行了行了！别擦了！越擦越脏！”班头没好气地推开王五，恶狠狠地瞪了谢景宸一眼，“公子以后小心点！我们走！”

他实在不想再待在这个倒霉催的破作坊，带着一身墨汁和一肚子晦气，领着同样狼狈的手下匆匆离开了。

直到脚步声远去，作坊里的三人才同时松了口气，几乎虚脱。

王五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妈呀……吓死我了……公子，您可真是……”他都不知道该夸谢景宸机灵还是骂他莽撞了。

谢景宸直起腰，哪里还有半点咳嗽的样子，他迅速走到门口确认官差真的走了，然后立刻返回，脸色凝重地对王五道：“不能再耽搁了！他们说不定还会回来！立刻！马上！雕版印刷！原稿我看过之后立刻烧掉！”

经过这么一吓，王五哪还敢有半点犹豫和拖延，连连点头：“好好好！这就开工！这就开工！”

老师傅和学徒也吓坏了，赶紧行动起来。

谢景宸没有离开，而是就留在作坊里监工。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雕版、校对、调墨、印刷……整个作坊灯火通明，机器吭哧吭哧地响了一夜。

谢景宸盯着那一个个带着墨香的字符被印上纸张，看着那一个个或真或假、或调侃或影射的故事变成铅字，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成就感。

这比斗鸡走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