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暗室,可能是以前的藏经阁,空间大,适合埋伏,也适合我们暂时躲避。”他抬头看到殷若璃,立刻将画好的逃生路线图递过去:“若璃,你看这份路线图,我标了三条逃生路,你到时候根据情况选,要是遇到危险,就往密道跑,我会在密道出口接应你。”
陈瑜递图纸时,手指因为长时间握笔而有些僵硬,指尖还有墨水的痕迹,眼神里满是担忧,却没有丝毫异样。殷若璃接过图纸,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心里的疑虑又消了几分——这样的陈瑜,怎么可能会主动交出账册?
可尽管如此,心底那份被挑拨的阴影,还是像细小的冰碴,悄悄沉淀了下来。她能理智地判断这是白若薇的离间计,能清楚知道赵珩和陈瑜不会背叛团队,可纸条上那句“赵公子已萌生退意”,还是在她潜意识里留下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痕迹。尤其是在眼下这种生死攸关的压力下,任何一点微小的疑虑,都可能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被放大——比如,赵珩下次联系不到药商时,她会不会忍不住想“他是不是真的放弃了”?陈瑜下次提议修改计划时,她会不会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想妥协”?
而这一切细微的变化,都被隐藏在据点院墙外的一双眼睛看在眼里。
那是白若薇派来的暗探,名叫阿四,是白若薇从江湖上收拢的高手,最擅长隐匿踪迹。他穿着一身灰布短打,手里挎着一个破旧的菜篮子,里面装着几根蔫了的青菜,看似是在附近买菜的普通百姓,实则从半个时辰前就守在墙外的老槐树下,眼睛一直盯着据点的门窗。
阿四的观察力极其敏锐,他看到殷若璃从房间出来后,没有立刻跟人说话,而是先站在门口看了赵珩一会儿,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看到陈瑜递图纸时,殷若璃的手指停顿了一瞬,才接过图纸。这些细微的动作,都被他一一记在心里。他还注意到,柳十和小栓站在门口偷偷议论,小栓压低声音问:“你说若璃姑娘能安全回来吗?白若薇那么狡猾,肯定设了好多陷阱。”柳十皱着眉摇头:“不知道……希望能拿到七星兰吧,不然谢公子就危险了。”
阿四将这些都记在心里,直到天色擦黑,据点的灯都亮了起来,他才悄悄收起菜篮子,像影子一样融入夜色,快步往三皇子府走去。
此时的三皇子府暖阁,银丝炭还在燃烧,空气里的檀香愈发浓郁。白若薇斜靠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诗经》,却没怎么看,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里,像是在等待什么。听到脚步声,她才缓缓抬起头,看向走进来的阿四:“怎么样?有什么动静?”
阿四单膝跪地,语气恭敬:“回小姐,殷若璃收到纸条后,没有声张,只是悄悄烧了纸条。她后来回到正屋,一直在观察赵珩和陈瑜,看赵珩时眼神有审视,接陈瑜递的图纸时,手指停顿了一下。另外,她手下的柳十和小栓,在门口议论您设了陷阱,担心殷若璃不能安全回来,也担心谢景宸撑不住。”
白若薇听到“眼神有审视”“手指停顿”时,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她放下《诗经》,指尖轻轻敲击着软榻的扶手,声音悠然:“很好,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
站在一旁的侍女有些不解:“小姐,只是这点小动作,算什么发芽啊?”
“你不懂。”白若薇轻笑一声,眼神里满是算计,“信任就像一张纸,就算没有撕破,只要有了褶皱,就再也恢复不了原样。殷若璃现在能理智地压下疑虑,可她心里已经有了‘赵珩可能退缩’‘陈瑜可能妥协’的念头。到了积云寺,面对刀光剑影的陷阱,面对谢景宸随时可能断气的消息,她的理智会被情绪冲垮,那些微小的疑虑,会变成巨大的裂痕。”
她顿了顿,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的茶水:“比如,她到了积云寺,发现对方的埋伏比预想的多,她会忍不住想‘是不是赵珩没找到七星兰的后手,所以对方才这么肆无忌惮’;比如,她联系陈瑜接应时,陈瑜因为堵车晚到了片刻,她会忍不住想‘是不是陈瑜想妥协,故意拖延时间’。这些念头一旦冒出来,她的判断就会出错,行动就会犹豫,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阿四抬头补充道:“小姐,还有一件事。赵珩今天跑了很多地方找七星兰,联系了不少人脉,看起来很急切,不像是要退缩的样子。陈瑜也一直在研究积云寺的地图和密道,画了逃生路线图,还说要在密道出口接应殷若璃。”
“他们现在当然不会退缩。”白若薇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谢景宸还活着,七星兰的希望还在,他们自然会全力以赴。可一旦到了积云寺,我会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