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笑了笑:“无妨,如今内务府送了银丝炭来,夜里暖和些,或许能睡得好些。”
她又闲话了几句,便借口累了,起身回楼上休息。
回到房间,她仔细检查了内务府送来的所有东西。锦缎、炭火、茶点……表面上都看不出任何问题。但她深知,在这后宫,越是光鲜的赏赐,背后可能隐藏的杀机就越深。
太后赏的书她暂时不敢细看,皇帝的态度更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下午,沈清辞依着宫规,需去长春宫向位份最高的林楚楚“请安”——虽然同是新人,但才人位份高于采女,这便是宫中的规矩。
果然,一到长春宫西配殿,气氛便截然不同。
林楚楚一身华服,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拨着茶盏,见到沈清辞,既不叫起也不赐座,只是用那双眼角微挑的凤眸,上下下地打量她,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哟,这不是我们神通广大的沈采女吗?听说今日在慈宁宫出大风头了?连太后娘娘都对你赞不绝口呢?”语气酸涩无比,带着浓浓的讥讽。
赵婉如也在座,神色有些尴尬,悄悄对沈清辞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忍耐。
沈清辞屈膝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垂眸道:“林才人谬赞了。奴婢只是侥幸,误打误撞,不敢居功。”
“误打误撞?”林楚楚嗤笑一声,“好一个误打误撞!这撞得可真是巧啊!偏偏就撞到了太后娘娘的心坎上!沈清辞,我以前倒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看着老实,攀龙附凤的手段倒是高明得很!”
这话已是极其刻薄的人身攻击。
沈清辞依旧面色平静:“奴婢不敢。太后娘娘凤体安康,是六宫之福,奴婢岂敢有半分私心?”
“有没有私心,你自己心里清楚!”林楚楚猛地将茶盏顿在桌上,发出刺耳声响,“别以为巴结上了太后,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在这后宫,讲究的是规矩,是尊卑!区区一个采女,莫要得意忘形!”
“奴婢谨记林才人教诲。”沈清辞低声应道,姿态放得极低。
林楚楚见她油盐不进,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反而更觉憋闷,像是重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冷哼一声,终究不敢真的对刚得了太后青眼的沈清辞做得太过分,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瞧你那副晦气样子就心烦,滚回去吧!”
“奴婢告退。”沈清辞行礼,从容退下。赵婉如起身相送,眼中带着歉意。
走出长春宫,沈清辞面色依旧平静,但袖中的手指却微微收紧。林楚楚的敌意毫不掩饰,日后怕是麻烦不断。
刚回到聆秋阁院门口,却见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正从里面溜出来,差点与她撞个满怀。
那小太监见到她,吓了一跳,脸色瞬间煞白,结结巴巴道:“奴、奴才给沈采女请安!奴才是内务府派来……派来问问小主对今日送来的用度可还满意……”
沈清辞认得他,正是白日里送来赏赐的那个小太监之一。但他此刻神色慌张,眼神闪烁,绝不仅仅是来问话这么简单。
她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声色:“有劳公公惦记,一切都好。”
“那、那就好……奴才告退!”小太监如蒙大赦,低头哈腰,一溜烟跑了。
沈清辞盯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聆秋阁虚掩的院门,眼神缓缓沉了下来。
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原地,侧耳细听。
院内,隐约传来春桃压低却难掩兴奋的声音:“……放心!都办妥了!就埋在老地方……嗯,她知道厉害就好……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声音断断续续,很快便低不可闻。
沈清辞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老地方……埋东西……
果然有内奸!而且,还在继续行动!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和寒意,整理了一下表情,这才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内,春桃正拿着扫帚,装模作样地打扫院子,见到她,立刻换上笑脸:“小主您回来了。”
秋桂则从厨房探出头,眼神躲闪。
沈清辞目光平静地扫过她们,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察觉。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径直走向小楼。
夜幕再次降临。
聆秋阁内,银丝炭烧得正旺,驱散了些许阴冷,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诡异气氛。
沈清辞靠在窗边,手中拿着一卷太后赏的《太平惠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