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充满了对骆云峰的担忧,对太后病情的疑惑,对自身处境的茫然,以及对前路的未知。
石磊的话很少,除非必要,绝不开口,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弓弦,时刻处于最高警戒状态。他的沉稳和专业,稍稍安抚了沈清辞惶惑的心绪。
约莫行了一个多时辰,远处黑黢黢的山峦轮廓已依稀可见。按照骆云峰的说法,那茅草屋就在山脚下。
就在两人即将穿过最后一片开阔地,接近山脚时,石磊猛地停下脚步,手臂一横,拦住了沈清辞,身体瞬间伏低,目光锐利如鹰隼般盯向前方某处。
“怎么了?”沈清辞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前方是一片稀疏的林地,黑黢黢的,似乎空无一物。
“有动静。”石磊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气声,“林子里……不止一人……埋伏。”
埋伏?!是针对他们的?还是巧合?
沈清辞屏住呼吸,仔细倾听,果然听到寒风吹过树林的间隙中,夹杂着极其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和压抑的呼吸声!对方隐藏得极好,若非石磊这等老练的斥候,绝难发现!
“退后,绕路。”石磊当机立断,拉着沈清辞缓缓向后移动,试图悄无声息地退入身后的荒草丛中。
然而,就在他们移动的瞬间——
“咻!”
一支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林中某处激射而出,精准地钉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之前一步之遥!箭尾兀自颤抖!
这是警告!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们,并且警告他们不准再动!
“暴露了!”石磊脸色一沉,猛地将沈清辞完全护在身后,另一只手已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身体微弓,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冷冷地看向弩箭射来的方向,“何方朋友?请现身吧!”
林中沉默了片刻。
随后,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七八个黑衣蒙面、手持兵刃的身影从树木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呈半圆形,无声地将两人的退路封死。
他们动作矫健,步伐统一,眼神冰冷,浑身散发着训练有素的杀气,绝非寻常土匪或衙役!
为首一人,身形高瘦,目光落在石磊身上,又扫过他身后的沈清辞,发出一个沙哑难辨的声音:“留下那个女人,饶你不死。”
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她来的!
沈清辞浑身冰凉。对方竟然能如此精准地预判他们的路线,并在此设伏!宫内的黑手,势力竟然能延伸到宫外,甚至能调动这等精锐的死士?!
石磊冷笑一声,缓缓抽刀出鞘,雪亮的刀锋在暗夜中泛起寒光:“北镇抚司办案,阻挠者,格杀勿论!”
他试图用锦衣卫的名头震慑对方。
然而,那些黑衣人闻言,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眼中闪过更浓的杀意。为首那人嗤笑一声:“北镇抚司?骆云峰自身难保,他的一条狗,也敢狂吠?”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挥手!
“杀!”
周围黑衣人瞬间暴起,刀光闪烁,从四面八方悍然扑来!攻势凌厉,配合默契,直取要害!
“躲好!”石磊厉喝一声,将沈清辞猛地推向身后一块巨石后,自己则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刀光如匹练般展开,瞬间便与两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刀剑交击之声顿时响彻寂静的荒野!石磊身手极为了得,刀法狠辣精准,竟以一人之力暂时挡住了数名黑衣人的围攻,但他显然也极为吃力,险象环生,左支右绌,显然这些黑衣人的实力远超寻常。
沈清辞蜷缩在巨石后,心跳如擂鼓,眼睁睁看着石磊为了护她而浴血奋战,肩头已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衣襟。她却无能为力,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几乎将她淹没。
不能再这样下去!石磊会死的!
她焦急地四下张望,希望能找到什么帮上忙的东西,哪怕是石头也好!
就在她的目光扫过不远处地面时,忽然愣住了——那里,在枯草和落叶之间,似乎散落着几根……深褐色的、细小的羽毛?
又是羽毛?和海东青羽毛相似,却似乎更短更硬……
她猛地想起骆云峰曾说过,他在调查与“鬼师”有关的关外部族……这些黑衣人,这种诡异的羽毛……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闯入她的脑海!
她猛地从巨石后探出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些黑衣人,喊出了一个她刚从母亲医案奇闻篇里看到、却并不完全理解的、生涩拗口的词语——那似乎是一个关外部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