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人类的骸骨,靠坐在石壁下。
骸骨身上的衣物早已腐朽成灰,但从残存的些许饰品和骨骼形态来看,应是一名女性。她的姿态并不挣扎,反而显得有些安详,一只手搭在膝上,另一只手则指向某个方向。
骸骨的旁边,放着一个早已锈蚀严重的金属水壶,和一本以油布包裹、似乎保存尚好的册子!
最让沈清辞心跳加速的是,那女性骸骨指着的方向,石壁的下方,竟然生长着几株奇特的植物——叶片呈银白色,形态如兰草,在幽蓝光芒下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荧光,与周围阴森的环境格格不入!
其中一株的叶片上,还凝结着几滴晶莹剔透的露珠,散发出极其清新的气息,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沈清辞猛地想起母亲医案中的一段记载:“地底极阴之处,或有伴冥苔而生之异草,银叶荧光,凝露如珠,性至寒,然解阴毒有奇效,名曰……‘幽昙’?”
解阴毒?!
沈清辞的心脏狂跳起来!陛下中的正是那怪物的阴毒!
她顾不上许多,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用银质首饰盒的边缘(她不敢用手直接触碰,怕药性有变)刮下那几滴露珠,又采摘了几片银白色的叶子。
她拿起那本油布包裹的册子,触手沉重,似乎里面不止一本册子。但她来不及查看,连同那几株“幽昙”一起,迅速返回皇帝身边。
“陛下!找到或许能解毒的草药了!”她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试试。”
沈清辞将露珠小心翼翼地滴入皇帝口中,又将叶片嚼碎(一股极寒之气瞬间充斥口腔,冻得她舌头都有些发麻),敷在他后背发黑的伤口上。
几乎是立竿见影!
皇帝发出一声长长的、近乎舒坦的叹息,紧绷的身体明显松弛了一些,伤口周围那触目惊心的黑紫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缓慢消退!
这“幽昙”果然对阴毒有奇效!
沈清辞大喜过望,一直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
这时,她才想起那本油布包裹的册子。她将火折子最后的光芒移近,小心地打开油布。
里面是两本册子。一本纸张粗糙发黄,像是随手笔记,封面上没有任何字样。另一本则更厚一些,封面是某种鞣制过的皮革,上面用一种暗红色的颜料绘制着一个奇特的符号——那符号沈清辞从未见过,却让她莫名联想到母亲首饰盒上的缠枝莲纹,并非完全相同,但神韵隐隐相似。
她先翻开了那本粗糙的笔记。字迹娟秀而略显急促,用的是当代文字。
“……误入此地,归路已绝。幸得‘星髓’之光,暂得安宁。然阴毒侵体,恐时日无多。” “……后来者若见,慎之!此地非陵非墓,实乃‘门’之囚笼!彼等以冥苔为引,血池为祭,妄图窃取‘门’之力,行逆天改命之举,实为玩火自焚,必遭反噬!” “……吾耗尽心力,培育‘幽昙’数株,奈何阴毒已深,回天乏术。留待有缘,或可解厄。” “……彼等首领,藏匿极深,身居宫阙之高,以慈悯之名,行鬼蜮之事……太后……不可信……” 笔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更是写得潦草模糊,仿佛书写者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沈清辞看得心惊肉跳!
“门”之囚笼?逆天改命?太后不可信?
这留下笔记的女子是谁?她似乎知晓此地最大的秘密,甚至直指太后!她提到的“星髓”,莫非就是那些发光的蓝色晶体?
她强压震撼,又拿起那本皮革封面的厚册子。翻开一看,里面却是用一种极其古老、晦涩的文字书写,夹杂着大量复杂的图案和符号——星辰运行、人体脉络、奇异草药、以及各种祭祀场景的描绘,其核心都围绕着一种名为“冥苔”的物质和一种被称为“门”的抽象概念。
这像是一本……关于冥苔和某种古老秘仪的典籍!
其中几幅描绘血池祭祀和丹炉的图画,与上面废墟中的情景惊人相似!而最后几页,似乎还记载了某种……中断或逆转祭祀的方法?!但文字太过艰深晦涩,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理解。
皇帝不知何时强撑着坐了起来,目光也落在沈清辞手中的册子上。他的脸色因幽昙的药力恢复了一丝血色,但依旧虚弱,眼神却锐利如刀。
“给朕看看。”他沉声道。
沈清辞将两本册子都递过去。皇帝先是快速翻阅了那本笔记,看到“太后不可信”几字时,眼神骤然冰寒,周身散发出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