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泪:“陛下!树泪由一个弟兄快马加鞭送回京城了,臣担心你的安危,就赶回来了,但路上遇北狄军,需要绕回黑水镇附近去与你汇合,就远远看到了黑水镇的异象和雪崩…”
阿蓝也在一旁用生硬的中原话补充道:“长老说过…冰渊之息彻底失控前…周围的山…会先‘醒来’…雪崩,只是开始…” 他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忧虑。
萧景琰瞬间明白了。
“你们遇到北狄大队人马?可知他们动向?” 萧景琰急忙问道,他担心兀术会趁雪崩之机扩大搜索。
邢风脸色凝重:“回陛下,我们遭遇的只是巡逻队,但看其规模和装备,像是…像是冲着南方去的!而且,我们在躲避时,隐约听到他们议论,说什么‘狼主已得钥匙,不日将挥师南下’,‘与大靖内应里应外合’…”
钥匙?是指油灯吗?可油灯明明在自己手里!萧景琰心中一凛,立刻意识到,这很可能是守灯人或者兀术放出的烟雾弹,目的就是为了扰乱大靖后方,制造恐慌,也为他们可能的真正行动打掩护!而“大靖内应”…除了已暴露的靖安王,难道还有别人?
“陛下,您的伤…” 邢风看着萧景琰身上狰狞的伤口和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
“无妨,还死不了。” 萧景琰摆摆手,强撑着站起来,身体晃了晃,被邢风连忙扶住,“此地不宜久留,雪崩虽暂时阻隔了追兵,但兀术和守灯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他看了一眼身边,算上邢风带来的几人,也只剩下十人左右,个个带伤,情况不容乐观。
“邢风,你带着阿蓝和一半人手,按原计划,不惜一切代价,想办法南下!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守灯人与北狄勾结、冰渊之息可能彻底爆发的消息,带给楚妃!让她务必稳住朝局,警惕内奸,同时…做好最坏的准备!” 萧景琰快速下令,语气决绝。他必须确保消息能够传回去。
“那陛下您呢?!” 邢风急道。
“朕带着剩下的人,引开追兵!” 萧景琰目光投向风雪弥漫的来路,眼神冰冷,“他们想要油灯,想要朕的命,朕就给他们一个目标!为你们南下创造机会!” 这是目前唯一能确保信息传递成功的办法,也是最为危险的抉择。
“陛下!不可!” 邢风和众影卫齐齐跪倒。
“这是圣旨!” 萧景琰厉声道,剧烈的动作牵扯到伤口,让他一阵咳嗽,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邢风,记住你的任务!大靖的安危,太子的性命,可能都系于你身!走!”
邢风看着皇帝决绝而虚弱的身影,这个铁打的汉子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他重重叩首,声音哽咽:“臣…领旨!陛下…保重!”
他不再犹豫,猛地起身,点齐阿蓝和四名伤势较轻的影卫,对着萧景琰最后行了一礼,转身毅然决然地向着南方,再次踏上了充满未知险阻的征途。
望着他们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萧景琰缓缓松了口气,随即一阵天旋地转的虚弱感袭来,他几乎站立不住。
“陛下!” 留下的几名影卫连忙扶住他。
“走…向西…” 萧景琰指着与邢风他们相反的的方向,声音微弱却清晰,“找个地方…暂时躲藏…处理伤口…”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跑不远。唯有暂避锋芒,争取时间恢复,才能有一线生机。
京城,皇宫。
靖安王萧庭的倒台如同一场巨大的政治地震,迅速席卷了整个朝堂。都察院左都御史周正雷厉风行,依据萧庭的供词和查获的证据,迅速锁定了了一批与靖安王府往来密切、涉嫌参与流言传播和构陷楚妃的官员,或革职查办,或勒令闭门思过。一时间,朝堂风气为之一肃,之前甚嚣尘上的流言蜚语也瞬间偃旗息鼓。
沈清辞以不容置疑的铁腕,迅速稳定了局面。她每日代陛下批阅奏折,接见重臣,处理政务,虽然身体依旧单薄,但展现出的果决与能力,渐渐赢得了部分中立大臣的认可和敬畏。至少,表面上无人再敢质疑她“后宫干政”。
然而,沈清辞的心却始终悬着,没有一刻放松。太医关于太子药效只能维持半月的警告,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而北境迟迟没有新的消息传来,更让她寝食难安。
这日,她正在批阅一份关于漕粮北运的紧急奏折,邢风的副手悄然入内,呈上了一份密报。
“娘娘,北境有消息了…是我们潜伏在北狄内部的暗桩冒死传回的…” 副手的脸色十分难看。
沈清辞心中一紧,立刻接过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