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章程人才,此确为关键。故而本宫建议,此事不必急于全国推行。可先择一两州县试点,由太医院与地方农官共同拟定适宜当地种植的药材目录,教授种植之法,并制定简单的收购、鉴别标准。试行一两年,观其成效,总结经验,再决定是否推广。如此,即便有差池,影响亦有限,若成功,则利国利民。”
她目光转向周文正,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度:“至于周大人所言后宫不宜干政……本宫深受皇恩,忝居后位,眼见陛下为国事宵衣旰食,心实难安。若有些许可供参详的浅见,能于国于民略有裨益,即便只是试点之策,若能成功,亦是功德。陛下勤政爱民,虚怀若谷,广开言路,方有今日大靖之中兴。本宫以为,只要出于公心,言之有物,无论出自何人之口,皆可斟酌采纳。周大人以为呢?”
一番话,条理清晰,既有对反对意见的回应,又点出了试点操作的可行性,更将议题拔高到“广开言路”、“出于公心”的层面,让周文正一时难以反驳,尤其最后那句反问,更是将难题抛回给了他。
周文正张了张嘴,脸色有些涨红,最终只能躬身道:“娘娘思虑周详,是老臣……思虑不周。”
萧景琰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适时开口道:“皇后此议,朕觉得颇有新意。户部、工部、太医院,你们三部会同商议,尽快选定合适州县,拟定试点章程呈报。记住,以稳妥为上,切勿扰民。”
“臣等遵旨!”三部官员齐声应道。
经过这番交锋,殿内气氛微妙了许多。后续的议事,几位大臣言辞间明显多了几分谨慎,对沈清辞也愈发恭敬。
议事毕,众臣告退。萧景琰走到沈清辞身边,握住她的手,低笑道:“朕的皇后,今日可是让那些老臣刮目相看了。周文正那张老脸,可是难得吃瘪。”
沈清辞微微松了口气,靠入他怀中,带着些许疲惫:“臣妾只是据理力争,希望能真正帮到陛下,惠及百姓。只是……如此一来,怕是更要惹人非议了。”
“怕什么?”萧景琰揽着她,语气坚定,“有朕在,看谁敢多言!你的才能,困于后宫才是可惜。日后,但凡涉及民生、医药、教化等方面,你尽可建言。朕需要你这样的贤内助。”
帝后一同议政的消息,很快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朝野。正如沈清辞所料,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一部分官员,尤其是经历过南海之战、深知沈清辞功劳的将领和新晋官员,对此持支持或乐见其成态度。他们认为皇后有见识、有能力,其建议也确实有益,陛下广纳谏言是明君之举。
而另一部分,以周文正为代表的守旧派文官,则对此深感忧虑。他们聚集在茶楼、府邸,私下议论纷纷。
“牝鸡司晨,惟家之索!古训岂可忘?”一位御史摇头叹息。 “皇后虽有功,然终是后宫妇人,涉足朝政,恐非国家之福啊!” “今日可议医药农桑,他日是否便要过问吏治军事?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这些议论,自然也传到了萧景琰和沈清辞耳中。
“陛下,是否……”沈清辞有些担忧,她不愿因自己而让萧景琰为难,更不愿引起朝局动荡。
萧景琰却摆了摆手,神色冷峻:“些许迂腐之见,何足挂齿?朕明日便叫他们闭嘴。”
次日,萧景琰在听取完各部例行汇报后,并未立刻宣布散朝,而是目光扫过殿中百官,缓缓开口:“朕闻近日朝野上下,对皇后参与议政一事,颇多议论。”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许多官员都低下了头。
萧景琰声音不高,却带着帝王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朕今日便与诸位爱卿,论一论这‘后宫不得干政’。”
“此训诫,旨在防止外戚擅权、后宫乱政,其心可鉴。然,凡事不可一概而论!皇后楚氏,于社稷危难之际,不避斧钺,救太子于垂危,助朕平定南海,其功赫赫,岂是寻常后宫女子可比?此其一。”
“其二,皇后所学,乃济世救人之术,所建言,乃富民强国之策。昨日所议‘以药补农’,诸位皆已听闻,可是无稽之谈?可是祸国之论?非但不是,反而是老成谋国之言!若因拘泥于虚礼,而堵塞如此良言善策,岂非因噎废食?”
他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过下方:“朕用人,唯才是举,唯贤是用!无论前朝后宫,只要于国有利,于民有益,朕皆虚己以听!皇后乃朕之正妻,与朕一体同心,她之才智,亦是朕之臂助!日后,凡皇后就其所长,于民生、医药、宫廷教化等事有所建言,各部需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