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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伴随着那声巨响和地震,原本那条浑浊的死鱼带,瞬间如同沸腾了一般,无数巨大的气泡从海底疯狂涌出,炸开,带起冲天的浑浊水柱!海水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污浊黑暗,空气中那股硫磺与铁锈的混合气味陡然浓烈了数倍!
“海眼……真的爆发了!”楚晚莹脸色煞白,死死抓住船舷。
“快!所有船只,全速冲进港口!抢占最深处的避风锚地!快!”周泰副将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水师将领,虽惊不乱,嘶声怒吼着下令。
船队如同受惊的鱼群,疯狂地朝着近在咫尺的港口冲去。身后,那道白色的水线越来越近,沉闷的轰鸣如同死神的脚步,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未时初,京城西苑“枢机处”营帐。
帐内的气氛,与上午的肃穆有序截然不同,隐隐弥漫着一股压抑的、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沈清辞依旧坐在主位,脸色比上午更加苍白,甚至隐隐透出一丝不正常的青灰,但她坐姿笔挺,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分列两侧的臣子。左侧,李阁老、兵部张尚书、户部钱尚书等人眉头紧锁,面有忧色。右侧,凌云手按刀柄,目光如电,吴谨之则捻着胡须,眼神飘向帐外,似在推算着什么。
而引起这紧张气氛的源头,是此刻站在长桌前、一身紫色亲王常服、面色沉凝、不怒自威的老者——康亲王萧永恪,萧景琰的皇叔,宗室中辈分最高、威望最着的长者。他身后,还跟着两名身着朱红官袍、神情肃穆的官员,一位是宗正寺卿,主管皇室宗亲事务;另一位,则是都察院的左副都御史,以刚直敢言闻名。
“康王叔祖突然驾临西苑,不知所为何事?”沈清辞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平静。
康亲王萧永恪年过六旬,鬓发斑白,但身形挺拔,目光锐利如鹰。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先对着沈清辞微微躬身——这是对皇后之礼,但姿态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老臣参见皇后娘娘。”康亲王直起身,声音洪亮,透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听闻皇后娘娘凤体违和,陛下龙体亦欠安,老臣忧心如焚,特来探视。并有一事,关乎国本宗室,不得不即刻面陈娘娘与‘枢机处’诸位同僚。”
“王叔请讲。”沈清辞面色不变。
康亲王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帐内众人,沉声道:“老臣刚刚得知,老夫那不成器的孙女玉妍,月前回江南省亲,于运河之上遭匪人劫持,下落不明!此事地方官府竟隐瞒不报,直至昨日,方有消息辗转传来,说玉妍竟出现在数千里之外的南海边陲小港,且卷入了一场与什么‘黑莲妖人’的生死搏杀之中,险些丧命!”
他话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和质问:“皇后娘娘!诸位大人!我大靖宗室之女,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劫持,辗转千里,沦为妖人祭品!沿途关卡、地方官府、甚至运河漕运,难道都是瞎子聋子不成?这背后,是否有官员渎职、勾结匪类?是否有人……意图针对我皇室宗亲?!”
他的质问如同惊雷,在帐内炸响。宗正寺卿和左副都御史也上前一步,躬身道:
“娘娘,康亲王所言甚是。宗室女遇险,地方隐匿不报,此风断不可长!臣请彻查沿途所有相关官吏,揪出玩忽职守、甚至居心叵测之辈!”
“娘娘,都察院已收到风闻,此事恐非单纯劫持,或与近日朝野动荡、南海妖氛有所关联。臣请立案严查,以肃朝纲,安宗室之心!”
矛头直指地方吏治,甚至隐隐指向了更高层的“动荡”与“妖氛”,其意不言而喻——是在质疑“枢机处”乃至皇后主持大局期间,对地方的掌控力和对宗室的保护是否出现了严重问题。
李阁老眉头紧锁,出列道:“康亲王息怒,二位大人请慎言。南海之事,错综复杂,涉及前朝余孽墨家与邪教黑莲,非寻常匪患。萧姑娘能得靖国公与安宁郡主舍命相救,平安归来,已是不幸中之万幸。当务之急,是妥善安置萧姑娘,安抚宗室,同时全力追剿黑莲余孽,查明其如何渗透内地、劫持宗女。至于地方官吏是否失察,自当按律查办,但需证据确凿,不可扩大牵连,动摇地方。”
他这番话,既承认了问题的严重性,又将焦点拉回到黑莲余孽身上,试图为“枢机处”和皇后缓颊。
康亲王却冷哼一声:“李阁老此言,是要将玉妍遇险之事,轻飘飘地推到那不知所谓的‘黑莲余孽’身上,而对朝廷内部的疏漏、甚至可能存在的黑手,视而不见吗?玉妍一个深闺女子,如何就成了那远在天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