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幸存的百姓在废墟中翻找家当,寻找亲人。水师士兵和还能行动的当地衙役、民壮正在组织救援,从倒塌的房屋下抬出伤者,在相对完好的高地搭建临时窝棚。
楚晚莹所在的石砌码头平台,此刻成了临时指挥所和伤员集中点。
“轻伤者去左边排队,军医会简单包扎!重伤员抬到这边来,先止血固定!”楚晚莹的声音已经沙哑,却依旧清晰有力。她换下了湿透的衣衫,穿着一件不知从何处找来的粗布衣裳,袖子高高挽起,手上、脸上都沾着泥污和血渍。
在她身侧,几名水师军医和当地郎中正忙碌着。药材短缺,只能用烧酒消毒、布条包扎,重伤者只能喂些参汤吊命。
萧玉妍也换了一身布衣,正蹲在一个腿部骨折的老妇人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夹板固定好。她的动作还有些生疏,但眼神专注,早前的恐惧已被一种坚韧取代。
“阿婆,忍一忍,很快就好。”她轻声安慰。
老妇人满头白发散乱,疼得脸色发白,却勉强挤出笑容:“小姑娘……你也是贵人吧?怎么也来做这些脏活……”
“我……我只是想帮忙。”萧玉妍低头系紧布条,声音很轻,“而且,真正救我的人,现在还在昏迷。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她看向不远处临时搭起的简易棚子。墨云舟被安置在那里,阿海和两名老兵守着。楚晚莹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去诊一次脉。
周泰副将大步走来,盔甲上沾满泥浆,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郡主,初步清点完毕。咱们这条船上的兄弟,死了六个,重伤三个,轻伤大半。两条护卫船……只救起十一人,其余……下落不明。”
楚晚莹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酸楚:“水师其他船只呢?”
“主力战船坚固,损失不大,但有三艘搁浅,正在抢修。伤亡……大约三十余人。”周泰顿了顿,声音更沉,“港内百姓伤亡惨重,目前统计到的已过三百,失踪者还未计。最麻烦的是,淡水井大半被海水倒灌污染,存粮也被淹了大半。若朝廷援助不能及时赶到,三天后,这里就要断粮断水。”
楚晚莹望向废墟中那些茫然无助的面孔,攥紧了手。
“周将军,港口可有储粮的备用地点?地势较高的。”
“有,东边三里外有个小山包,上面有座旧庙和几间官仓,地势高,或许未被淹。”周泰眼睛一亮,“末将这就派人去查看!”
“等等。”楚晚莹叫住他,“派一队可靠的人去,若真有存粮,立即武装看守,统一调配发放。灾时易生乱,必须防患未然。”
周泰肃然抱拳:“郡主思虑周全,末将明白!”
他匆匆离去后,萧玉妍走到楚晚莹身边,递上一碗刚烧开的温水:“郡主,喝点水吧。你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楚晚莹接过碗,水温透过粗陶传到掌心,让她冰凉的手指稍稍回暖。她看着萧玉妍,少女的脸上还有未擦净的泥点,眼神却比之前清澈坚定许多。
“萧姑娘,你做得很好。”楚晚莹轻声道。
萧玉妍低下头:“我只是……不想再觉得自己没用。在船上时,我只能躲着,等着被救。现在……至少我能帮忙包扎伤口,能安慰几句老人家。”
“成长往往就在一夜之间。”楚晚莹喝了一口水,望向棚子方向,“我去看看国公。”
棚内,墨云舟依旧昏迷。阿海正用湿布巾擦拭他额头的虚汗。
“郡主,国公刚才手指动了一下。”阿海低声道。
楚晚莹立刻蹲下身,搭上墨云舟的腕脉。脉搏依旧微弱,但确实比之前稍有力一些。她翻开他的眼皮检查,又俯身在他耳边轻唤:“云舟……墨云舟,能听见吗?”
没有回应。
但当她准备起身时,墨云舟的左手手指,极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楚晚莹心中一颤,握住了他的手,声音更柔:“我知道你听得见。别着急,慢慢来。我们都安全了,在望海港。玉妍姑娘也好好的。你现在需要休息,积攒力气。”
那只手在她掌心安静下来。
楚晚莹仔细检查了他胸前的包扎,伤口没有崩裂,但周边皮肤有些发红发热。她皱起眉:“阿海,去找军医要些金银花和黄连,若没有,蒲公英、野菊花也行,煮水放温,我要给国公清洗伤口。海水污浊,伤口恐会感染。”
“是!”阿海立即跑出去。
楚晚莹坐在榻边,看着墨云舟苍白的脸,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这个男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