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绮月走出议事厅的时候,天快黑了。
山上的光线一点点暗下来,四周变得灰蒙蒙的。
她一直往下走,脚步很稳,像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去完成。
风从山谷那边吹过来,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像泥土,也不像草木,有点像铁锈,还有一点甜腻腻的感觉,让人不舒服。
她皱了皱眉,这味道她没闻过,但心里有点紧。
没走多久,后面传来脚步声。
叶凌轩追了上来,手里提着那把黑色的断渊剑。
他换了衣服,穿的是短襟劲装,腰上绑着一条带子,袖口和领口有银线,是天机营专用的避灵布料。
他没问她去哪儿,只说了一句:“我跟你一起。”
声音不大,但语气很坚定。
云绮月看了他一眼。
天太暗,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眼睛很亮,像有火在烧。
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又过了会儿,柳萱儿从旁边的小路跑过来。
她背着一个鼓鼓的布包,里面叮叮当当响,应该是符纸、药瓶和镇灵钉。
她喘着气,额头出汗,头被风吹乱贴在脸上:“你们走得真快,差点没赶上。”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走?”
云绮月停下问。
“整个协理堂都在传。”
柳萱儿压低声音,左右看了看才说,“西幻洲地底有动静,南灵洲也有异常。
你一出门,我就猜到你要去哪了。”
她说这话时眼神有点闪,好像还有别的想法。
云绮月没多问,但她知道柳萱儿看着莽撞,其实心细,对事情的判断比很多老人都准。
三人一起往前走,谁也没再说话。
天越来越黑,山路变窄,两边的大树挡住了光。
越靠近风喉谷北面,空气就越闷,呼吸时胸口有点刺痛。
叶凌轩突然抬手让他们停下。
他蹲下,用剑尖拨开落叶,露出下面的土。
土是深褐色的,踩上去会陷一点,而且很快就被抚平了,像是被人动过。
“不是自然翻的。”
他说,声音冷了些,“有人挖过又盖上了。
用了隐土诀,要不是脚感不对,很难现。”
云绮月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白玉片,边上刻着古老的监察图腾。
她把玉片贴在地上,手指点了三下。
玉片微微光,空中浮现出几行字:地下三丈,有微弱灵力残留,性质不明,与黑蛊门旧术吻合度七成。
柳萱儿皱眉:“这地方一个月才查一次,谁会特意来挖土?还能躲过所有阵眼?”
“不是为了挖土。”
云绮月收起玉片,语气平静但透着冷意,“是为了埋东西,或者打通通道。
他们不想被现,但又要留痕迹——这是试探。”
三人继续走。
雾从谷口飘出来,慢慢盖住树林,越来越浓。
十步外就看不清人了,连神识探出去都会变弱。
云绮月摸了摸衣领里的符纸,那是天工阁主给的追踪符。
它在热,说明她的位置还没暴露。
“关掉灵识。”
她低声说,“别往外放。
这雾有问题,会吸感知。”
柳萱儿立刻收回神识,脸色有点白。
平时靠神识走路的人突然不能用了,就像瞎了一样。
她咬了咬唇,抓紧了肩上的包。
叶凌轩也收了气息,整个人安静得像融入了黑夜,连呼吸都听不见。
他们改用手势交流。
云绮月指前面,再指地面:目标在前,注意脚下。
叶凌轩点头,走在最前面,脚步极轻,剑一直握在手里。
雾里传来声音,很轻,像金属震动,又像风吹缝隙。
每十二息响一次,不多不少,非常规律。
柳萱儿打手势:是不是那个波动?
云绮月摇头。
这个声音更近,是从地底下传来的,不像之前的远程信号。
它更原始,更像是从身体里出来的。
走了半个时辰,他们到了地图上的地点——一片死树林中间有个坑,直径三丈左右,周围长满黑色苔藓,油亮冰冷。
坑边有一圈生锈的金属管,半埋在土里,是废弃多年的输灵管道入口。
三十年前这条管道连接南北灵脉,后来出事被封,成了禁地。
云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