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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长信侯一脸沉稳地扫过众人:“都各自回房歇息吧。”

云家一众小辈依次关怀了郑氏两句,便行礼退下。

走出正院时,那轮中秋明月还高高悬在空中,亮得宛若一盏永世不灭的璀璨明灯。

行至分叉路口,云仪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走在最后的云冉,薄唇抿了抿:“冉冉。”

云冉的作息很稳定,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就奔赴周公了,所以这会儿又困又累,两只眼皮都在打架。

冷不丁听到大哥唤她,她一个激灵,勉力睁起眼睛走上前:“大哥叫我有事?”

看着妹妹这副困到模糊的状态,云仪想说的话到嘴边也噎住了——

他怎么瞧着这小丫头,似乎还没意识到这桩婚事的严重性?

罢了,或许糊涂是福。

“你……今日也累了,回去后早点休息,莫要多想。”云仪道。

“噢噢,好。”

云冉点点头,还谨记着礼数,挨个看向自家兄嫂:“大哥大嫂、三哥三嫂、四哥,你们也早点歇息吧。”

一干兄嫂强颜欢笑,点了点头:“好。”

云冉打了个哈欠,就在丫鬟青菱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往自己的听夏轩去了。

兄嫂们站在原地,望着银白月光下那道渐渐远去的小小身影,心底五味杂陈。

“怎么偏偏是咱们妹妹……”

三嫂钱似锦最先憋不住,一双眼睛也红红的:“她还这么小,才来长安,什么也不了解,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原本一大家子在府中高高兴兴吃着月团过中秋,突然就听管家来禀,说是公爹抱着婆母回府了,小妹还被赐婚给了景王,钱似锦当时整个人都傻了。

赶去正房的路上,她还一直拉着云泽的手:“你掐我一把,我不会是在做梦吧?还是桂花酿喝多了?”

云泽也懵啊。

爹娘和妹妹出门前,他和大哥最多也就担心妹妹容色这般出众,此番公开露面,日后身边定然少不了想拱白菜的猪头三。

现下好了,妹妹被赐婚景王,再也不用担心那些狂蜂浪蝶往前凑——

就是正常人家怕是也要躲得远远的。

李婉容遇事一向稳重自持,可今日突闻此等噩耗,也悄悄掐红了掌心。

她甚至忍不住懊悔,难道是自己把妹妹的礼数教得太好了,这才入了太后的眼?

“好了,如今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云仪谨记着大哥之职,看向弟弟、弟媳:“太后赐婚是对我们云家的器重,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们心里得有数。切记隔墙有耳,祸从口出。”

一听这话,其余人也都冷静下来。

等到众人散去,云冉那边已经换下繁复华丽的衣裙,舒舒服服泡在了浴桶里。

趴在热气氤氲的木桶边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看着自己的两只手——

左手戴着其貌不扬的木头珠串,右手则是华贵鲜丽的翡翠镯子。

这就算是定亲了吗?

她虽未成过婚,却也知晓男女婚事有好些繁琐的步骤,譬如三书六礼,三媒六聘……

可她的婚事,就因太后的一句话就定下来了。

她甚至都没见过景王,除了外界关于他的那些可怕传言,她不知道他什么模样,更不了解他是怎样一个人。

家里因着这桩婚事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那景王呢?

他对这门突然定下来的婚事作何想法?

云冉的脑中充满了各种疑问,也不等她想明白,疲惫和困倦袭来,她就趴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睡着了。

***

司马璟是在第二天才知晓定亲之事。

待得知长信侯夫人当场晕了过去,脸色更是沉了几分。

“殿下,殿下!”

嘉寿宫内,宫婢们急急忙忙上前拦着大步入内的玄袍男人,“还未通传,您不能擅闯——”

话没说完,男人一个冷戾眼神扫来,宫婢们霎时脊背发僵,不敢再靠近。

司马璟并未直接闯入内室,而是站在门口,面色沉冷地望向那逶逶垂下来的轻罗珠帘:“母后不觉得要给儿臣一个说法么?”

珠帘后静了好一阵,才传来赵太后温和的嗓音:“进来说罢。”

话落,太后身边的兰桂嬷嬷亲自出来打帘,圆脸上满是恭敬笑意:“殿下请。”

司马璟一声不吭,大步入内。

富丽堂皇的内室,分为东西暖阁与花厅。东边是太后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