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小皇子软糯糯的小脸蛋,又不经意瞥过身侧男人那张骨相深邃的冷脸——
嘶,简直难以想象。
待郑皇后回赠了一柄三秀双清绿玉如意,这场认亲敬茶的礼数也算全了。
云冉随着司马璟重新落了座。
刚坐下,上座的文宣帝道:“阿璟,你如今娶妻了,母后与朕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往后你就与弟妹好好过日子,争取早日让母后再抱上孙子,让皇兄也当一当皇伯父。”
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客套话,随意应上两句便是。
云冉都已经开始代入新婚小媳妇,准备红着脸装羞赧了,却听身侧的男人不冷不淡道:“皇兄与其催我,不如和皇嫂再给母后添个孙子来得实际。”
这话一出,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急转而下。
文宣帝的笑意僵住,眸色微暗。
而坐在下座的郑皇后也默默敛了笑,讳莫如深地垂下了眼。
赵太后的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拧起眉头,没好气看向司马璟:“你皇兄也是一片好意,你何苦这般?”
就是就是。
云冉心下点头如捣蒜,余光瞟向身旁的男人。
非得在大家高高兴兴的时候泼冷水,把气氛弄得尴尬,他图什么?
哪怕他不尴尬,可作为和他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尴尬啊!
云冉对这种气氛无所适从,司马璟却已习以为常。
“我也是一片好意。”
他撩起眼帘,平静地扫过上座的两人:“催人不如催己,我本就对娶……”
“妻”
字未出口,他瞥见身侧那抹娇小身影,薄唇抿了抿,道:“我对生子毫无兴趣。”
“倒是皇兄贵为君主,开枝散叶、绵延后嗣,非但是你一人私事,更是国之大事。
钰儿而今也有三岁,皇兄皇嫂是可考虑再给他添个伴了。”
“……”
殿内又静了好一阵,最后还是赵太后这位长辈出来圆场。
“什么叫做对生子毫无兴趣,胡说八道。”
她先骂司马璟,“你好好一个青壮儿郎,正是精力充沛、如日中天之时,怎会没兴趣!”
若非碍于媳妇们在场,赵太后都想直接从太医院给他开一大堆补药。
便是补,也要补到他感兴趣。
缓了口气,赵太后又看向文宣帝:“阿璟虽有时说话不中听,方才那话倒是句正理。
如今你登基也有十年,膝下却只有钰儿一个,实在过于单薄了。”
赵太后本来还想拿先帝来举例,那老东西五十岁了还添了个小皇子,皇子公主林林总总加起来三十多个。
话到嘴边,想到先帝那些子嗣,包括生育那些子嗣的妃嫔,也被他们母子除的不剩几个……
罢了,不提。
她深吸口气,将思绪从沉重血腥的过往拉回,看向郑皇后:“皇后,你得争气。”
郑皇后当即起身,屈膝道:“儿媳惭愧。”
“好了好了,哀家并无责怪你的意思,快起。”
赵太后看了看窗外的天光,吩咐兰桂嬷嬷:“也快到午时了,让御膳房送膳吧。”
兰桂嬷嬷应声退下。
午膳是在寿康宫用的,满桌子珍馐美馔,可谓丰盛无比,但其实这顿饭吃得并不愉快。
司马璟虽没再说什么刻薄话语,但整张桌子的气氛就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
对于感受过长信侯府那其乐融融、热闹温馨的家宴氛围的云冉而言,皇家这一顿“家宴”
,当真吃得她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味如嚼蜡。
宴散的时候,她如释重负,暗自庆幸,还好她投胎到了云家。
若是生在了皇家,便是再如何尊贵无匹、锦衣玉食,她这性子怕是要悒郁成疾了。
不过午膳过后,她单独和皇嫂,也是表姐郑玉嫣坐在一块儿喝茶时,气氛还算比较轻松。
许是沾了一层姑舅亲,又都是年轻女子,俩人也不怕没话题聊,聊聊家常琐事,聊聊首饰吃食,一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
离开时,郑皇后还有些意犹未尽,拉着云冉的手道:“妹妹平日里若是得空,常来宫里陪我和母后说说话,也添些热闹。”
云冉看得出她这话的真心——
大嫂李婉容也是当家长媳,好歹住在宫外,出门逛东西市也方便,何况府中还有个三嫂时不时与她拌拌嘴,较较劲儿。
可她这位皇后表姐,深居后宫,无街可逛,能与她坐在一块儿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