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砖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瑞王猛地起身,龙纹锦袍的下摆扫过案几,堆在上面的战报被带得散落一地。
他指着跪在地上的密探,声音因怒极而颤:“蠢货!
一群废物!”
“本王耗费多少银钱粮草,才让那些流民聚成一股势,本想借他们搅乱中原,趁机……”
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胸口剧烈起伏着,“结果呢?被一个涂山县钉死了?
那地方不是说贫瘠不堪,守将不过是个无名之辈吗?几十万张嘴,怎么就散了?!”
密探们把头埋得更低,额角抵着冰凉的地面:
“回……回王爷,据报是那守将杜尚清用了手段,先以黑鱼涧之水高悬威慑,再许以生路,或遣去丰水县开荒,或放去江南……流民本就缺粮,人心浮动,一哄而散了。”
“好手段?”
瑞王一脚踹翻旁边的花架,青瓷花盆摔得粉碎。
“本王养你们是干什么的?连这点手段都查不明白?他一个小小的地方将官,哪来的底气跟几十万流民谈条件?
粮草从哪来?黑鱼涧的水又是怎么调度的?”
他抓起一份战报,狠狠掼在密探头上:“还说涂山县无险可守,还说流民势不可挡!
现在呢?本王的棋子全毁了!”
书房里一片死寂,只有瑞王粗重的喘息声。
他盯着地上的碎片,眼底翻涌着戾气:“查!
给本王仔细查!
这杜尚清到底是什么来头,涂山县藏了多少实力。
还有那些流民散往江南各州府,会不会有变数……查不明白,你们就别回来了!”
密探们连滚带爬地应着“是”
,仓皇退出书房。
瑞王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屋里,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玉扳指划磨着窗棂。
——搅动中原这盘棋,竟被一个无名之辈搅了局,这口气,他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