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窗台上,两个学徒正勾着脖子往下瞧,其中一个脚没踩稳,差点摔下去,被同伴一把拽住,两人手忙脚乱扶住窗框,脸都白了,却还死死盯着那道帘子,连呼吸都忘了。
最角落里,还有一位瞎眼的老叟正侧着耳朵,手里的拐杖在地上轻轻点着,每点一下,眉头就皱得更紧些,仿佛能从空气里听出帘子后面的动静。
他身边的小孙女懂事地替他理了理衣襟,自己却踮着脚,辫子上的红绳随着动作一晃一晃,像团跃动的火苗。
“吱呀——”后台的帘子终于动了。
满场的呼吸仿佛都停了,连茶博士的铜壶都悬在半空。
穿长衫的老者捋着胡须的手顿住了,捏着骰子的富家子弟忘了掷,连趴在房梁上的猫都竖起了耳朵。
——所有人的脸上,或急或盼,或紧张或痴迷,像被无形的线牵着,目光黏在那道缓缓掀开的帘子上,连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掀开,杜尚清缓步走出。月白长衫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他手里握着一把折扇,走到台中央站定,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满场的喧嚣竟瞬间敛了去,连窗外的风都似停了,只剩下铜壶里茶水偶尔“咕嘟”一声轻响。
他对着台下拱手,声音清朗,带着股温润的穿透力,稳稳落在每个人耳中:“诸位父老乡亲,公子小姐,在下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