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若不是你母亲用阴阳鼎为众人淬炼兵器,雀尾谷一役岂止折损半数?只怕早已全军覆没!\"
老谷大步上前,手掌重重按在青鸟肩头:\"孩子,即便你母亲真是狐狸又如何?\"他声音微微发颤,\"她心怀慈悲,肩担道义,智勇双全更兼襟怀坦荡——这般奇女子,世间能有几人?\"老谷目光如炬,\"你有这样的母亲,当引以为荣!\"
青鸟闻言,浑身如遭雷击般猛然一颤。他瞳孔微微扩张,眼底似有万千星火骤然点亮。喉结上下滚动了几番,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一滴清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的光晕。他下意识抬手去擦,却发现指尖早已颤抖得不成样子。
\"谷叔...\"这声呼唤轻得几乎听不见,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力气。青鸟倏然起身,朝着老谷深深一揖到地,额头几乎触到青石地面。
当他再抬头时,那双通红的眼睛里,已不再是彷徨与忐忑,而是如释重负后的澄澈清明。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里,盛满了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释然与骄傲。
老谷连忙扶住青鸟的手臂,将他搀回石凳坐好。待青鸟坐定,老谷眉头微蹙,沉声道:\"方才听你提及长安异国使者遇害一案,我总觉得事有诡异之处。\"他目光飘向亭外远山,眼珠微微转动,似在追索着什么。待视线收回时,眼中已是疑云密布。
\"依我看,此事远未结束,\"老谷的声音陡然一沉,\"反倒像是...刚刚开始。\"
青鸟不解:\"可李寺丞与那三个回鹘猎户已然认罪伏法,朝廷也已结案...\"
\"呵,\"老谷冷笑一声,指节在石桌上重重一叩,\"朝中冤狱还少么?那几人不过是用来平息事端的替罪羊罢了。\"他眼中精光闪烁,\"此案本该另有下文,只是被突然现世的妖物与魔族搅了局,才让幕后之人不得不草草收场。\"
青鸟闻言,脊背陡然窜上一股寒意,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在长安时,渊空大师也曾向我提及圣灵教之事。如今江州再现圣灵教踪迹,谷叔以为...是否与长安城先前种种有所关联?\"
老谷面色凝重地颔首:\"天生所言,朝中重臣与富商巨贾皆涉其中,此事绝非偶然。\"他望着远处湖面上氤氲的雾气,\"如今圣灵教在各州遍地开花,打着济世安民的幌子,广纳信徒,行事如此肆无忌惮...\"
老谷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此教已如附骨之疽,深嵌大唐肌理。而幕后之人...\"他声音陡然一沉,\"布局之深远,谋划之周密,细思之下,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青鸟看着老谷,目光凝重:\"圣灵教扩张如此迅猛,朝廷却置若罔闻...\"他声音渐沉,\"必是朝中有人为其撑腰。\"
话音未落,两人突然同时一震,四目相对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惊雷般在心头炸响——
\"有人觊觎帝位!\"
这声惊雷般的断言,在寂静的凉亭内久久回荡。老谷的胡须微微颤动,青鸟的指尖不自觉地扣紧了剑柄。远处湖面上,一群水鸟突然惊飞而起,在天际划出凌乱的轨迹。
青鸟眉头紧锁:\"莫非是张天童在暗中操纵?\"
老谷轻轻摇头,胡须随之微颤:\"此事难有定论,朝中大臣以及各州节度使,人人皆有可能。\"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此番妖物现世,已然打乱了他们的谋划。看来,不久便会有大动作出现。\"
说着,老谷忽然冷笑一声:\"可惜啊,人心之贪,远胜妖邪百倍。如今这圣灵教...\"他眼中精光一闪,\"正如天生所言,已然开始显露本性。欲望一旦释放,岂是轻易能够收束的?即便阴谋还未发生。将来,这些教徒必然会成为危害百姓的隐患!\"
他直视青鸟沉声道:\"江州所谓百鬼夜行,依我看,不过是因为圣灵教种种劣迹之事频发,掩人耳目的把戏罢了。\"话音未落,一阵冷风穿亭而过,卷起几片枯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又无声落下。
青鸟细细咀嚼着老谷的分析,只觉其中牵扯之广、牵连之深,犹如一张无形大网,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相互纠缠。要想拨云见日,非得在关键节点上有所突破不可。思及此,不由得长叹一声,眉宇间尽是凝重。
老谷宽厚的手掌在他手臂上重重一拍:\"当年对阵回鹘五万铁骑时,你母亲说过——\"他声音陡然一振,\"‘纵使敌众我寡,只要洞悉局势,把握战机。若无战机,便创造战机。必能克敌制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