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不时能看到漂浮的甲胄与染血的布料,触目惊心。
颖王立刻让人将李成美带到身边,一众玄门之人看向四周,此时江面上虽然平静了不少,但江里的水位还在不断上涨,浑浊的水面下隐约能看到那巨兽庞大的阴影在移动,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 谁也不敢保证,这庞然大物不会再次腾空,掀起更致命的巨浪。所有人都围着颖王,急切地商议着逃离之法,甲板上的空气紧张得几乎凝固。
崔鸣彦突然眼睛一亮,目光骤然锁定在不远处三艘体型小巧的水师走舸上 。
最靠近的一艘走舸,许是方才被巨浪掀翻又侥幸翻转过来,甲板上空空荡荡,原本的船员早已不见踪影,只剩船身随着湍急的水流漫无目的地飘荡,像片无根的浮萍。
中间那艘,船底不知被什么硬物撞出了破洞,江水正汩汩往里灌,船身已大半沉入水中,只剩半截甲板露在江面,显然早已无法载人。
稍远些的一艘还算幸运,船上站着三名船工,正拼尽全力挥动船桨,想将走舸划向安全地带。可走舸虽小,却抵不住江流水势汹涌,三人单薄的力气在湍急的江水中如同螳臂当车,船身不过是在原地微微晃动,根本驶不出半分远。
崔鸣彦急忙上前一步,对颖王躬身建议:“大王!事不宜迟,我们不如分成两批,登上那两艘走舸!走舸船轻航行快,玄门道友们若全力施法引动狂风,定能借着风力快速脱离此处,避开巨兽的威胁!”
方才领头施法的老道也立刻上前附和,语气急切:“不错!崔道长所言极是!小船吃水浅,风一吹便行得快,比这笨重的大船灵活得多,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颖王却皱紧眉头,目光扫过四周尚存的船只,还有那些在水中挣扎的士兵,以及挤在客船甲板上惊魂未定的百姓,语气带着几分犹豫:“可这些士兵、还有百姓怎么办?我们若弃他们而去,岂不是置他们于死地?”
“大王!” 崔鸣彦急忙上前半步,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的劝说,“那巨兽实在太过厉害,便是我们所有人合力,也未必能伤它分毫 —— 即便赔上所有人的性命,也斗不过它啊!不如先远离这危险之地,日后寻得良策,再回来为死去的弟兄报仇!若此刻硬撑,不过是白白丢了性命,毫无意义!”
见颖王仍在迟疑,眉头紧锁着没有松快,崔鸣彦又压低声音,语气沉重地补充:“大王,太子殿下与我们同行啊!我等武夫、修士,便是死在此处,也不过是尽了本分,有何惋惜?可太子殿下若有半分闪失,大唐的未来该如何是好?这其中的轻重,大王比我等更明白啊!”
颖王听到 “太子” 二字,心头猛地一震,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李成美 —— 少年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攥着栏杆,眼底满是未散的惊慌,显然还没从方才的巨浪冲击中缓过神来。
他心中一沉,知道崔鸣彦说的是实情,若为了顾全所有人,最终让太子陷入险境,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思虑片刻,他终于咬了咬牙,沉声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玄门修士们再次运起法力,将两艘完好的走舸引至大船一侧,准备转移人员。
可就在此时,江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 水下的巨兽竟突然侧过了身躯,它那布满尖角的脊背露出水面,像一道移动的堤坝,原本上涨的江水顺着它身侧的缺口奔涌而下。
江面上的船只瞬间被这股水流裹挟,不受控制地朝着巨兽的一侧冲去!与此同时,那巨兽突然猛地抬起脑袋 —— 那是一颗布满褶皱的巨首,一张布满尖牙的巨口豁然张开,径直朝着最靠前的一艘水师船咬了下去!
“咔嚓 ——” 一声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那艘船瞬间被巨口咬得支离破碎,断裂的木板、散落的器物如同断枝般飞散在江面;船上的人甚至来不及发出呼救,便被巨口吞噬,紧接着,一团刺目的红色在水花中泛开,又迅速被浑浊的江水冲淡、带走,只留下一片令人心悸的平静。
那巨兽却似毫不在意,在江水中左右扑腾撕咬起来,庞大的身躯搅动着江水,掀起数丈高的浪头,整个江面如同沸腾般翻江倒海,未倾覆的船只在浪涛中如同落叶般飘摇。
万幸的是,颖王与李成美一行人已顺利登上了一艘走舸,几名玄门修士拼尽全力释放法力,引动的狂风吹得船帆鼓鼓囊囊,走舸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远方疾驰,全力逃离。
另一艘走舸上载着杜行之与另外几位修士,也借着风力紧随其后,两艘船几乎并肩而行,在混乱的江面上划出两道急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