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露出几分谄媚的笑容:“多谢校尉。” 他们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往旁边的值班室走去,临走前还不忘揉了揉眼睛,丝毫没察觉到即将发生的事情。
王勇从腰间摸出钥匙,钥匙串上挂着十几个大小不一的钥匙,他从中挑出一把最大的,插进兵器库厚重的铁门钥匙孔里。“咔哒” 一声,锁开了,他用力一推,铁门发出 “吱呀 ——” 的长鸣,那声音像是老旧的骨头在摩擦,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仿佛能传到很远的地方。
库房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桐油的气味,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霉味,让人有些不适。借着从门缝透进来的最后一丝月光,能看到一排排整齐的货架,货架上摆满了弓箭、长矛、甲胄,这些兵器都保养得很好,闪着金属的光泽。在库房最里面的角落里,堆着十几个黑色的陶罐,陶罐上用红漆写着 “火油” 二字,正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这些都是上好的军用火油,” 王勇指着那些陶罐,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宝贝,“黏度比民用的高得多,燃烧时温度也更高,沾到身上甩都甩不掉,烧起来那叫一个厉害。上次演练,一小罐就能把一辆战车烧得只剩骨架。”
李元昌走到陶罐前,伸手拍了拍罐身,陶罐发出沉闷的响声,能感觉到里面液体的晃动。“就这些?” 他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我要二十坛,你这看起来也就十几个。”
王勇指了指库房深处一个用布帘遮挡的角落:“里面还有,我让人搬。” 他吹了声口哨,声音尖利,从库房后面钻出四个精壮的士兵,他们都是王勇的心腹,平时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对他言听计从。四人二话不说,走到陶罐旁,弯下腰,一人扛起一坛就往外走,脚步轻快得像抬着空箱子,显然力气不小。
搬运过程很顺利,一坛坛火油被小心翼翼地搬到东宫柴房门口。柴房是间破旧的瓦房,屋顶的瓦片有些已经碎裂,露出里面的椽子,墙角长满了杂草,看起来很久没有好好打理过了。
就在最后一坛火油被搬过来时,意外发生了 —— 一个士兵脚下一滑,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身体猛地向前倾,肩上的陶罐 “哐当” 一声撞在柴房的门框上。门框是用硬木做的,上面布满了裂纹,被这么一撞,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罐口的木塞被震掉,深褐色的火油 “咕嘟咕嘟” 地流了出来,像一条小蛇,瞬间洒了半坛,在地面上积起一滩深色的水洼。
“该死!” 李元昌低骂一声,眼睛瞪得溜圆,脸上满是愤怒,他连忙让人去拿抹布,声音因为着急而有些尖锐,“快!快拿抹布来!别让它流得到处都是!”
几个士兵手忙脚乱地跑去拿抹布,回来后蹲在地上,用抹布使劲擦拭着地上的火油。但火油渗透性极强,很快就渗进木头里,发出 “滋滋” 的声响,像是在啃噬着门板。一股浓烈的油味弥漫开来,带着点辛辣的气息,闻起来格外刺鼻,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柴房的老卒被响声惊醒,他住在柴房旁边的一间小屋里,是个约莫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花白,像一蓬乱糟糟的茅草,脸上布满了皱纹,深深浅浅的,记录着岁月的沧桑。他在东宫待了三十年,从太宗时期就在这里,见过不少风风雨雨。此刻他披着件破旧的棉袄,棉袄上打了好几个补丁,颜色也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他眯着眼睛,疑惑地看着满地的火油和忙碌的众人,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这是咋了?大半夜的,吵吵闹闹的。”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火油坛,脸上露出更加疑惑的神情,“东宫烧柴,要这么多火油做什么?这东西金贵得很,都是军用的,咋能随便往柴房里搬?”
李元昌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像盯着一只碍事的苍蝇,他死死地盯着老卒,语气里带着威胁:“不关你的事,回去睡你的觉!再多嘴,仔细你的皮!”
老卒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但他还是嘟囔了一句:“怪哉,哪有烧柴用这么多火油的…… 这不合规矩啊……” 他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的小屋,佝偻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单薄,却没看到李元昌眼中闪过的那一丝狠厉,像暗夜里的狼光。
第二天一早,老卒的疑问就传到了李元昌耳中 —— 原来他跟相熟的侍卫闲聊时说了这事,还说觉得这事透着古怪,怕不是要出什么乱子。此时李元昌正在用早膳,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有凉拌藕丝、酱肉、鸡蛋羹,还有一碗小米粥。他正用玉筷夹起一块酱肉往嘴里送,听到侍从的禀报后,手里的玉筷 “啪” 地掉在地上,摔